國戰會論壇/譚傳毅》M1A2T坦克無用
文/譚傳毅
採購自美國的第1批38輛「地表最強」的M1A2T戰車終於到岸，舉國稱慶。從二戰開始到現在，只要出現反制坦克車武器，「坦克無用論」即反覆出現。
在烏克蘭戰場中，坦克車在無人機、地雷、巡弋飛彈、燃燒彈、集束炸彈、反坦克火箭，無後坐力炮、武裝直升機、大口徑火炮面前，簡直不堪一擊。M1A1坦克曾被美國宣傳為「會對戰局帶來重大影響」，現在證明「艾布蘭坦克」沒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然而，機動、掩護步兵、撕裂敵軍防線、甚至於巷戰又大量需要坦克，儘管迦薩戰場顯示以色列梅卡瓦坦克頻繁遭受奇襲並被摧毀，坦克「雞肋化」態勢日益明顯。M1A2T能夠幫助國軍抵禦（撕裂）解放軍登陸部隊嗎？M1A2T會不會變成「鐵棺材」？
台灣不是烏克蘭
台灣戰場和烏克蘭戰場不同，烏克蘭全境幾乎是平原，非常利於大集群坦克作戰，也就是如同二戰時期坦克鋼鐵洪流切割、穿插、碾壓烏軍；只是俄國安全部門高層洩密、俄軍戰術思想落後、拉垮聯合作戰體系與格洛納斯定位系統、北約介入等因素，導致當初的閃擊戰變成僵持的消耗戰。
而台灣本島的平原和盆地數量不多、面積小，僅佔全島面積的1/5，主要包括嘉南平原、屏東平原、宜蘭平原與台東縱谷平原。盆地面積比平原更小、數量也少；較大的盆地主要有台北盆地、台中盆地與埔里盆地群等，而且彼此之間被丘陵與河川切割不相連，不利於坦克大集群作戰。
根據《中央社》的報導，M1A2T主要是與解放軍登陸裝甲部隊在第一線灘岸進行「坦克大決戰」，而不是坦克原本該有的大集群作戰。《中央社》所謂的「坦克大決戰」絕非「大集群作戰」，而是把坦克當作「活動炮台」，與M-60A3和CM-11、自走炮等，對著解放軍裝甲登陸部隊猛轟、直球對決。
如果無法在第一線灘岸擋住解放軍登陸部隊，接著（應該是）轉入城鄉巷戰，所有的軍民百姓全部投入。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美好，那麼，國軍70多年的建軍備戰完美畫下句點。事實真是如此順利嗎？當然不是！
在台海戰場上，國軍所要面對的不再是解放軍「實景真人秀」，而是數以萬計的「無人」作戰平台，包括各型無人機、人形戰鬥機器人、機器狗、機器狼、無人艇等等。它們的任務是殲滅國軍所有的制海、防空、反登陸「有人」兵力，最後才輪到真人實景秀。
面對無人作戰體系，M1A2T就是無用！
每當出現某種反坦克武器，就會出現「坦克無用論」。首先是反坦克火力越來越強大，出現了「坦克無用論」；但當複合裝甲的發展，坦克無用論熄火了。接著出現了武裝直升機例如眼鏡蛇和阿帕奇坦克殺手，坦克又「無用」了。
這幾年流行無人機，烏克蘭戰場上，俄烏兩軍大量坦克被單兵反坦克飛彈、火箭筒、大口徑火炮、地雷和無人機擊毀，坦克無用論聲音又大了起來。
在烏克蘭戰場，坦克還是非常有用的。除了機動、掩護步兵、撕裂敵軍防線、甚至於巷戰等基本功能之外，最重要的是坦克可以佔領土地，這是無人機辦不到的。如果沒有坦克，怎麼掩護步兵和撕開敵人堅固防線，靠無人機嗎？
還有，坦克能夠為步兵帶來安全感，這就是為什麼俄軍仍舊使用老舊的T-62坦克，當然不是拿來打仗，而是用來佔領土地。
坦克最無用的地方，反而是巷戰。看看以色列梅卡瓦坦克在迦薩戰場的表現就知道。哈馬斯游擊戰士從地道裡面鑽出來，從頂部、側翼、尾部打擊以軍裝甲部隊，打了就跑，讓以軍疲於奔命。
未來如果國軍所有的裝甲部隊轉入巷戰，解放軍自殺無人機從三面打擊，地表再怎麼強大的M1A2T躲得過嗎？別忘了，真正佔領城市的當然不是無人機，而是在無人載台後面的解放軍裝甲部隊。
最大的顧慮是在灘岸的國軍裝甲車輛。如果它們實施分散打擊，很可能被解放軍自殺無人機分割殲滅；如果實施集中打擊，又可能被遠端火箭彈或飛彈集中殲滅，沒人會想讓這些裝甲車輛進入城市，必然「先殲為敬」。怎麼辦呢？
若要破除「坦克無用論」，那就不能把坦克當作活動炮台，而必須為坦克配屬許多協同作戰的兵力，例如專屬坦克部隊的偵察無人機部隊、反制蜂群自殺無人機武器、建立戰場偵察感知部隊（預防單兵偷襲）等等。而這一切，都必須建立在完整高效的C4ISR系統之內。
坦克必須和聯合作戰體系聯網
現代作戰不是比拚某種武器，比的是聯合作戰系統（C4ISR），只要國軍具備強大的C4ISR能力，即使是落伍的武器也能發揮最大效能。因此，作戰首先要摧毀的不是某種武器，而是對手的C4ISR系統。
我們換位思考，共軍來襲之前當然要盡可能的消滅國軍C4ISR系統，至少讓國軍指揮管制系統完全崩潰無法運作。在網路和通信完全斷絕的情形之下，坦克、武裝直升機或無人機部隊無法協同作戰，國軍贏的機會實在是不敢想像的低，M1A2T還真可能變成「鐵棺材」！
如果國軍C4ISR能力極強，那麼戰車就是戰場的火力平台、訊息平台、指揮節點，以戰車為中心在周圍佈置步兵、偵察車、無人機、衛星、預警機、野戰防空武器等。換句話說，坦克作戰絕非只是單純的坦克對決而已，而是整個C4ISR體系競爭。
如果裝甲部隊能夠配合C4ISR體系出動，就可同步搜索周邊的單兵或集群威脅，迅速運算所需火力進行清剿，就可能消滅威脅。
但若國軍無法建立包括裝甲部隊在內的聯合作戰系統，縱然配備了全世界最精良的單兵防空武器、最強大的M1A2T坦克，也不可能扭轉戰局。那麼，坦克真的無用！
（作者譚傳毅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法國博士，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 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中天新聞網同步刊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