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商業利益龐雜 馬斯克疑間接涉入對台軍事行動
文/中央社記者陳韻聿
全球首富馬斯克近日針對俄烏戰爭與台海局勢屢有爭議發言。北約方面情報官員向中央社示警，受馬斯克在中國錯綜龐大的商業網絡影響，他至少間接與北京8月的對台軍事封鎖行動有關。
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內部資深官員對馬斯克（Elon Musk）及深受其信任的商業夥伴、甲骨文（Oracle）董事長兼科技長艾里森（Larry Ellison）與中國的關係深感憂慮。
美國眾議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8月訪台，北京藉故在台灣周邊舉行大型軍事演訓、對台灣發射飛彈，並對政府機關等網站發動網路攻擊。
前述消息人士指出，騰訊控股（Tencent Holdings）收集的大數據及「甲骨文」的雲端運算技術當時首度用於建立整體作戰圖像（operational picture），協助共軍進行戰略戰術決策。共軍因此可快速調整原已排定的海軍演訓時程，並有效整合網路、陸、海、空及太空等多個作戰領域。
騰訊不僅擁有中國最大通訊軟體「微信」（WeChat），更參與中國的「軍民融合」計畫，發展人工智慧、資通訊等科技，集團與共軍的連結持續遭美國、印度等國政府關注。
2017年，「甲骨文」宣佈與騰訊建立戰略聯盟；同年，騰訊購入電動車大廠特斯拉（Tesla）約5%股份。身為特斯拉執行長與靈魂人物的馬斯克稱騰訊是特斯拉的「投資人與顧問」。
公開數據顯示，中國市場占特斯拉全球總營收約25%，是特斯拉的第二大市場。2021年，特斯拉在中國的營收達到規模最大的美國市場近60%。
馬斯克今年8月曾為中共中央網路安全和資訊化委員會辦公室主管的「中國網信」雜誌撰文，題為「相信科技創造美好未來」。「南華早報」報導，馬斯克是「中國網信」今年1月創辦以來第一位外籍作者。
特斯拉2019年在上海建立超級工廠，獲中國政府特殊優惠待遇，但隨著中國積極發展國內電動車相關產業及供應鏈並拓展海外市場，特斯拉在中國面臨日益激烈的競爭，股價自2021年底起呈現下滑趨勢。北京可施壓、操作的著力點也因此增加。
在「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今年10月7日刊登、引起軒然大波的專訪中，馬斯克不僅宣稱讓台灣成為中國的「特別行政區」有助解決台海緊張，更直言北京曾清楚表達「不認同」他向烏克蘭提供低軌道衛星高速網路「星鏈」（Starlink），並希望他保證不會在中國銷售相關服務。
儘管馬斯克因曾揚言不再供應烏克蘭「星鏈」而面臨國際批評聲浪，甚至傳出「星鏈」曾陸續在烏國部份地區突然失靈、影響烏軍推進。一名烏克蘭軍方高階人士告訴中央社，整體而言，烏軍使用「星鏈」未遭遇阻礙，運作出現問題的地方位於俄軍占領區，因此無論是「星鏈之亂」或馬斯克的「親俄」發言都必須考量莫斯科因素，避免馬斯克有理由與莫斯科越走越近。
除了馬斯克，「甲骨文」與共軍的關係或許更令人憂心。
創辦「甲骨文」的艾里森與馬斯克關係密切。社群網路平台「推特」（Twitter）併購案相關法庭文件顯示，艾里森深入參與馬斯克是否併購推特的決策，並曾承諾為併購案出資10億美元。2018年，艾里森入股特斯拉，金額相當於市值10億美元的股份，並獲選為董事。
親近馬斯克的人士透露，馬斯克與艾里森情同父子。艾里森的多年女伴、出生蘇聯的模特兒尼姬塔（Nikita Kahn，本名為伊琳娜Iryna Osipova）在促成俄羅斯前職業賭博高手克加諾夫（Igor Kurganov）取得馬斯克部分私人財產管理權方面扮演要角。此事曾引起美國聯邦調查局（FBI）關注。
一名前「甲骨文」全球行銷業務資深主管評估，中國市場在「甲骨文」的全球營收占比約25%。
外界難以掌握「甲骨文」在中國的精確銷售數字，因為一如眾多西方高科技公司，「甲骨文」透過神州數碼、長城電腦軟體與系統有限公司、騰訊、中國電子信息產業集團有限公司等本地夥伴，在中國拓展多層次、綿密的商業和政治網絡，並進行在地化、國產化。
相關作法除了有利「甲骨文」等西方企業在中國的營運，也方便它們卸責，宣稱不清楚夥伴與中國國安、軍事、警政等敏感單位的關係，並迴避公眾檢視。
不過，「甲骨文」與相關單位的業務互動近來日益獲國際媒體關注。其中一個例子是高人氣社交平台TikTok，它的母公司北京「字節跳動」（Bytedance）使用「甲骨文」的技術和產品處理來自美國的數據。值得注意的是，雖然相關作法為的是滿足美國政府的安全要求，已有數篇引用公司內部資料的報導指出，中方依然能自中國境內取得並運用這些數據。
另一方面，根據中央社取得的簡報資料，「甲骨文」在中國積極推銷軍工業與軍事數據平台，以及雲端運算技術。
在一份2018年對共軍所作簡報，「甲骨文」指出，美國國防部希望掌握「武器級」的雲端運算科技。簡報接著列舉公司「實績」，包括美國的國防部、國土安全部（DHS）及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NASA）「營運全部依賴甲骨文管理軟體和技術」。
此外，70%以上美國國防部組織使用「甲骨文」數據庫和工具；有23個北約國家使用「甲骨文」應用程式。
在另一份簡報，「甲骨文」列舉中國國防軍工企業合作夥伴，包括中國兵器裝備集團公司、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中國核工業建設集團公司、中國電子科技集團公司、海陸空三軍、武警部隊等。
有西方情報官員評估，在2018年的簡報後，「甲骨文」直接、間接取得了至少10億美元的共軍雲端運算合約，且相關業務規模的年增長速度可高達40%。
考量馬斯克、艾里森等人及其企業與中國的關係，對台灣而言，他們的活動與言論值得特別關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