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點評論

羅慶生/政客該簽「絕不離開台灣」承諾書

台海已出現危機,或許,政客們要簽署的承諾書並非「絕不投降」,而是「絕不離開台灣」,才能避免戰爭。

文/羅慶生

在經過公投、承認赫松和札波羅熱獨立等程序後,俄羅斯總統普丁將把烏克蘭15%領土的占領區併入俄國。即便世界各國都不承認,俄羅斯軍隊仍有保衛這些領土的神聖使命。預期未來將有更多的戰火延燒,甚至連「核子戰爭」這個潘朵拉盒子都不能排除開打。這令人遺憾與難過,因為雙方戰士已經有數以萬計的死亡,卻仍不能阻止俄烏戰爭悲劇性的升級。

稱作「悲劇」,是因為完全看不出升級這場戰爭,除了造成更多傷亡,到底對哪個國家有任何好處。

以俄羅斯來說,局部動員令下達後出現大量逃亡,沒有從軍經驗卻被徵召的年輕人擔心死在戰場。一般人民則在經濟制裁下生活困頓。烏克蘭更糟,雖然西方媒體從正面報導,但領土被蹂躪的烏克蘭人肯定比俄羅斯人更難過。歐洲人則遭到惡性通膨的肆虐,天然氣較以前貴了好幾倍,今年的冬天將非常難熬。

即便是獲益最大的美國,配合聯準會(Fed)升息吸引了大量躲避戰亂與昂貴能源的歐洲資金;高價賣出的天然氣、石油與軍火也讓美國貿易入超在美元升值背景下居然大幅縮減。但美國人民也遭到惡性通膨打擊。Fed升息愈高,人們承擔的利息支出也愈多。真正獲益的,或許只有美國能源企業與軍火商等少數人。

那普丁為何還要升級俄烏戰爭?從公投開始按程序操作,顯然這是個理性決策。但戰爭升級卻讓人民生活更困頓,反彈與抗議升高也打擊普丁聲望,並不符合俄羅斯利益。除非不那麼做,將在北約壓力下遭受更多損失,不得不為。這種試圖壓過對方,迫使對方屈服的思維,正是烏克蘭從危機變成戰爭,繼而不斷升級的原因。

這種思維最合理的呈現,就是所謂「以實力維持和平」的「嚇阻理論」。為維持和平,必須展現強大實力,與絕對報復的決心。但這源自美國的理論其實有高度風險。如果雙方勢均力敵,將很容易轉變為開車互撞的「小雞遊戲」:以展現決心,賭對方讓步。如果都不讓步,形勢就螺旋升高,終至相互毀滅。以往嚇阻所以有效,是因為美國有龐大實力可以壓得住潛在對手。現在美國實力今非昔比,既無法嚇阻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也無法嚇阻普丁升級戰爭。世人只能期望,千萬不要動用,或賭對方不敢動用「核武」。否則核子戰爭一旦開打,人類現在的生活方式將永遠回不來了。

回頭看兩岸議題,台海已出現危機,且同樣有升級為戰爭的可能。中國大陸自恃其大,不願讓步;台灣則依恃有美國撐腰,也不願讓步。未來如不能「各退一步」,仍將籌碼擺在賭對方讓步,那麼台海戰爭將成為自我實現的預言。或許,政客們要簽署的承諾書並非「絕不投降」,而是「絕不離開台灣」,才能避免民選政府不自覺地走上戰爭吧?(作者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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