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周忠菲》軍演在中美戰略對話的張力

文/周忠菲

中國大陸10月14日對台島發起「聯合利劍─2024B」軍演。台媒對這次軍演具有實戰性質，進行了大量報導，戰爭意味濃烈。然而軍演僅一日就戛然而止，如何看？

本文認為，軍演有多重意義。除震懾台獨勢力外，這次軍演應放在近期中美恢復戰略對話的背景下進行觀察。軍演的「閃電」風格，軍演後周邊的相對平靜，美國的「息事寧人」，顯示出當前亞太地區動盪不安的國際格局中，中美戰略對話具有的張力。

這樣看問題的依據是：

其一，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對軍演的表態，政策口徑是延用《與台灣關係法》中美台安全關係條款一段所採用的標準用語——「嚴重關切」。大陸國台辦發言人則強調，美國應遵守一個中國原則，特別提醒，美國領導人應該注意履行他在台灣問題上對中方所做的承諾。

其二，中國駐美國大使謝鋒10月15日，在紐約舉行的美中關係全國委員會2024年度頒獎晚宴上致辭時表示，推動中美關係「穩下去、好起來、向前走」，這是負責任的正確抉擇。謝鋒還轉達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賀信，提出「中國願意同美國做夥伴、做朋友」。

其三，軍演次日，習近平到福建考察兩天。福建是對台軍事前線，當年「8、23」炮戰，「打蔣艦不打美艦」，兩岸通過炮火，共同維護一個中國。福建還是大陸體現兩岸融合發展的重要視窗，對台政策的推行、實施，新舉措，大多都是從福建開始。金門、馬祖甚至有與大陸的「一日生活圈」。從這個角度看，習近平軍演後立即訪問福建，主要在於向台灣人民傳遞，大陸以和平解決作為兩岸最佳選擇的對台政策方針，保持不變。

賴清德上台以來，台灣對大陸敵意持續上升，就民進黨當局而言，這種局面是有意為之。有台灣內部的政治原因，也有外部原因。有人推斷說民進黨不斷挑釁大陸，目的是押注美國大選，有人猜測，目的在於試探兩岸關係變化對台灣未來選票分佈的影響，強化對大陸挑釁後，民進黨成為軍演「受創者」的「悲情形象」。總之，民進黨的內部盤算，「想像力豐富」。

這些觀點以打擊台獨為目標看問題，忽視了軍演的一個重要含義，即顯示中美戰略對話的張力。這是基於下述判斷：

首先，美國判斷中美博弈將是長期的。

中美新一論戰略接觸，建立在中美以實力進行博弈的基礎之上。不久前美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訪華，以及其後中國海軍司令出訪夏威夷，會見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是標誌性事件。主要原因，在於美國認為已經不能遏阻中國的發展。當然，美國的其它想法，如增加中國崛起的難度，阻撓中國崛起的速度等，依然存在。這也是美國打「台灣牌」的「動力」。

但在實現這些「降維目標」方面，美國也感到棘手，最大的困難在於中國與全球經濟高度融合，其融合程度某些方面比美國還高，比如作為最大進出口貿易國，中國的影響比美國重要得多。其次如軍事實力的快速增長等，已經上升到中美關係的首要位置。因此，美國不得不從國際戰略的角度，考慮中美關係。

其次，在東亞，軍演成為大國顯示力量的戰略工具。

現在有一種看法，認為美國在東亞地區不可能有什麼大動作，理由是因為中東衝突、以色列逼美國直接介入，俄烏戰爭未結，北約對東擴仍躍躍欲試，加上國內大選。美國鞭長莫及，無力顧及東亞。

這種看法低估了美國的現實主義進攻哲學，低估了美國作為地緣政治精算師，不會輕易弱化美國的「亞洲存在」。相反，美國可通過「軍演」的戰略工具，顯示美國不但沒有「退縮」，而且正在強化對「東亞的管控」。至於日韓動向等，本質上是美國國內政治在東亞地緣政治的延伸，有歷史慣性，應在美國亞太戰略框架下觀察（如日本新首相石破茂的「三板斧」，如韓國加強與菲律賓的軍事互動，國內在野黨指責尹錫悅故意借與朝鮮關係緊張，挽救其支持率下降到20%的局面等）。

當前，美國主要通過與盟國之間的政治、軍事連動，以加強「美國在亞洲的存在」。菲律賓，韓國與美國有軍事協定，日本與美國有美日同盟條約。美國只要「有表態」，有「軍演」，就可遙控局勢，達到「引而不發」，或者「出現騷亂」等戰略效果。

最突出的是10月20日，韓國聯合參謀本部主辦、代號「護國」的年度大規模軍演，時間將持續至11月8日。日本和美國將於10月23日至11月1日，舉行大規模聯合軍演，代號「利劍」。美國「身先士卒」，除了美日韓三國各自戰略考慮之外，美國對盟國行「文武之道」，推行「又拉又打」政策（比如保護費），說明軍演越來越成為美國顯示力量的戰略工具。

中國選擇軍演，選擇對這種戰略工具進行使用，是為了維護中國的安全，維護主權和領土完整。因此除針對台獨分裂勢力，也包括應對美國。中國軍演之後，緊接著日韓兩場大規模軍演的登場，更顯中國對軍演 的「獨樹一幟」。

其意義在於，除了顯示「速戰速決」的能力、「兵貴神速」的戰略戰術，也顯示中國主張的，「和為貴」的軍事哲學思想。台灣名嘴解釋說「這次軍演，美國幫了賴清德的忙」，這是一種簡單的說法。「戰爭模式不是美國一家說了算」的效果，周邊國家「看在眼裡」，「想在心裡」。這就是中美戰略對話的「張力」所在。

最後，民進黨當局的目的，明顯是在利用美國的印太戰略，試圖將兩岸關係與「中國威脅論」綁架。如為配合「雙十講話」，台海軍司令提前拋出指責大陸「威脅」台灣的「蟒蛇戰略」。近日又指派人員到美國散佈「台灣人民準備戰爭」。

中美戰略對話的效果，在於其能夠傳遞到全球、地區、以及雙邊關係。在東亞地緣局勢緊張之際，求證中美戰略關係與東亞地區和平的關係，具有正向作用。符合兩岸人民的利益。在美國有可能把戰略武器向朝鮮半島方向部署的背景下，民進黨當局利用兩岸關係緊張，對美日戰略頻頻作出回應，對這種動向，必須進行遏止。

（作者周忠菲為上海台灣研究會研究員，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中天新聞網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