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蕭衡鍾》南海各方坐看美中交鋒好戲

文/蕭衡鍾

聯合國安理會在8月9日就海上安全問題舉行了一次在線會議，美中兩國在會議上針對南海問題不斷交鋒。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聲稱，美國在南海看到了中國船隻與其他國家船隻的危險相遇，以及中國為推進「非法海洋聲索」而採取的挑釁行動，布林肯表示，對於中國恐嚇及霸凌其他國家以此合法獲取其海洋資源的行為，美國無比關注。

布林肯在會議上指責中國在南海霸凌鄰國的行為，他還警告聯合國安理會，在南海或任何海洋上的衝突，都會威脅全球、對安全和商業產生嚴重的後果。但其實，美國作為一個南海區域的域外國家，並沒有什麼在南海問題上恣意妄為、妄圖干涉的資格與正當性。

儘管布林肯聲稱，當一個國家不因忽視「這些規則」而面臨任何後果時，就會在各地加劇有罪不罰的現象和不穩定性，然而他卻忘了，所謂全球穩定與區域秩序的「這些規則」並不是由美國說了算的，由美國所主導與建立起的那套以美國價值及美國利益為主的國際規則，已經無法適用於當代了。

對此，中國常駐聯合國副代表戴兵便批評美國是「無中生有」。戴兵認為，美國以「自由航行」權利為名義，擅自把先進艦機開進南海、台海與東海海域巡航演訓，更是意圖將南海、台海與東海問題給國際化，是公然侵犯了中國領土主權，與不尊重中國核心利益的放肆挑釁，如此公開在地區國家和兩岸挑撥離間，顯見美國自身才是南海和平穩定的最大威脅。

南海地區之所以成為各國競相爭取的對象，除了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外，豐富的自然資源也是各國所覬覦的。綜合來說，不難發現各國在南海地區的一個共通點，那就是經濟利益，再者就是國土安全及能源運輸安全，但最終主要的戰略目標都是要維持自己國家的經濟建設發展。

而為了要維護這些國家利益，中國調整了海軍軍事戰略發展方向，加強南海軍力部署，建設島礁軍事化設施，運用了多樣化的手段來強調擁有南海主權的正當性，以爭取其最大國家利益，但這樣的作為也引發了主要聲索國間對於其是否違背了和平發展道路與和平共處原則的疑慮，欲引美國之力介入南海爭端。

南海主要聲索國欲在美中之間尋求平衡

南海由於地緣位置和歷史背景的特殊，利益相關者涵蓋兩岸、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和汶淶等國，都讓其成為區域主權爭議最激烈的海域。南海周邊國家紛紛爭相奪佔南海島礁，以擴張國家合法的領海區域，其中以中國與越南及菲律賓三個國家爭執衝突最烈，甚至曾發生軍事武裝衝突。

近年來越南極其重視海洋對其經濟增長的重要性，制定了大力發展海洋經濟的戰略，其意義為服務於越南經濟社會建設和發展，維護越南主權、國防安全和海上安全，加強海上資源管理和海洋環境保護，依托海洋推動越南沿海省份經濟社會快速發展。

越南主要是將南海問題多邊化，引入以美國為主的外部大國勢力來制衡中國的方式，並不斷健全研究機構，加強南海問題研究，為南海佔領島礁提供法理與學術的支撐。

而菲律賓雖然軍事力量較為薄弱、政局不穩，但它在南沙群島上卻絲毫不讓，聲稱擁有全部主權，態度強硬，與其衰弱國力大不相稱。菲律賓所佔領的島礁數量雖不如越南，但在質上卻首屈一指，因為南沙最大的十個島嶼中，菲律賓就占了五個。為了南沙群島，菲律賓經常與中國及馬來西亞發生衝突，但卻無力出兵。

由於菲律賓的軍事實力處於劣勢，以及政客的造勢宣傳，菲國比較善於利用外國媒體宣傳，帶領記者上島拆毀界碑，或是對外發佈消息引起國際輿論同情，每每在衝突產生之際，菲律賓屢次求助美國外援，而其本身對於南海主權的主張，亦多依賴其國內自行立法或引用國際法來為其強占行為合理化。

雖然中、菲在政治和軍事方面摩擦不斷，但兩國在經濟領域的合作卻愈發密切，中國在菲基礎設施方面大規模投資的承諾，已取代美國成為菲律賓的第二大貿易合作夥伴。故杜特蒂（Rodrigo Duterte）上任後的親中反美立場明確，曾多次批評美國，並多次公開向中國示好，更將美、菲聯合軍事演習的地點，移轉到南海以外的地區，以避免惹惱中國。

雖然中、菲關係的發展出現巨大的反差，之前還曾因南海仲裁案尖銳對立，如今中國武器卻進入菲律賓，不可否認地，杜特蒂是想在美中之間求平衡，藉由購買中國的武器「給美國看」。

而這對中國來說，也是藉助菲律賓角色鬆動，在動態環境下建構南海新平衡的良機。故杜特蒂還曾公開表示，決定在「軍事和經濟上」與美國分道揚鑣，對於在南海加強行動的中國來說，具有更突出的意義，畢竟，杜特蒂很清楚中國對於菲律賓旅遊業和貿易的影響力。

汶萊自從與馬來西亞做交易，獲得了該海域的石油氣探勘開採權後，便聲稱汶萊與馬來西亞相鄰的深海產油區CA1和CA2區塊主權屬汶萊，荷蘭皇家蜆殼石油公司（Royal Dutch Shell）在當地的子公司─汶萊蜆殼石油，正以高科技的蛇形油井鑽探開採技術開發此一區域規模最大的未開採油田，希望未來最終能從該油田中開採出超過三億桶的石油。

汶萊是對於南沙部分島礁提出主權要求而唯一未派兵進佔的聲索方，但對掠奪油氣資源卻不落人後。一旦中國介入主權及天然資源開採爭議問題，對其經濟海域及油田開採計畫將產生無法預測的影響。

至於馬來西亞，則是南海周邊各國中最後一個捲入南沙爭端的國家。作為南海爭端的一方，馬來西亞顯得相對的低調，馬來西亞在南海爭議之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捍衛馬來西亞在南海的各種權益，實現以主權安全、經濟安全、航行安全為中心的南海安全，為其經濟發展創造良好的運行環境。因此，馬來西亞也特別注意發展與中國的雙邊友好關係。

但馬來西亞卻也是從南海爭議海域獲利最大的國家。在南海開採第一口油井的國家是馬來西亞，目前每年在南海開採石油和天然氣最多的國家也是馬來西亞。近年來，馬來西亞積極呼籲和推動南海問題的多邊討論和談判，並希望通過「大國平衡」戰略在南海構築一種所謂的「均勢」。

總的來說，中國崛起與解放軍現代化在整體國家實力的展現上，已對美國主導世界地位及其國家利益帶來重大挑戰，故美國也積極拉攏包含台灣在內的各聲索方，在區域安全面臨許多潛在不確定因素下，南海、台海、東海與朝鮮半島安全情勢等敏感議題實已連成一線，不僅影響亞太區域整體安全情勢，也將連帶影響兩岸關係的轉變，台灣要慎防別去掃到這個「颱風尾」。

（作者蕭衡鍾為國立聯合大學助理教授，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