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黃惠華》拜登如何反制中國混合戰

文/黃惠華

美國國防部發布一項內部機密指令，「將中國及其軍事建設列為美國國防政策的首要重點，加強因應中國所構成的挑戰。內容將針對美國盟友及夥伴關係、威懾力、作戰概念、未來部隊態勢、技術及文職與軍事勞動力等各個面向進行評估，改善國防部能力」。

美國總統拜登政府延續了歐巴馬與川普的印太戰略，同樣將中國、俄羅斯當成競爭對手。拜登政府印太戰略軍事上經常強調常規戰爭，但卻忽視混合戰爭中的灰色地帶衝突。

灰色地帶衝突雖然是非正規的戰爭，但會破壞一個國家經濟與安全，殺傷力不小於正規戰爭，例如前陣子美國最大燃油管道系統業者 Colonial Pipeline遭勒索軟體攻擊事件，一度成為國安危機。這種能夠不引發軍事衝突，還能達成打擊敵人的目標，是典型的混合戰爭模式，也就是俄羅斯經常用來對抗歐洲與烏克蘭的手段。

灰色地帶衝突就像正規戰爭一樣，可以影響戰略成果，如果一個國家在敵國領土上發動混合戰爭，灰色地帶就是戰略重要組成因素。灰色地帶衝突使用的技倆可以是恐嚇、脅迫與侵略的組合，也可以是非軍事手段，如政治、經濟、高科技、科學、文化、價值觀等。

拜登政府印太戰略主要由具有民主價值觀的對象：四方會談、印太區域盟國、歐洲盟國三大集團所組成。這是美國維持戰略競爭優勢方法之一，但四方會談並非軍事同盟的關係，只是一個對話及解決問題的平台，力量有限。

除此之外，也有雙邊合作機制可以選擇，美國打算提升與美國關係較為親近的國家部隊的戰鬥力與軍事能力，以便與美軍進行建立互通性的網路，例如是越南、菲律賓、印尼、馬來西亞、南韓、台灣等進行軍事建設與戰略合作。其中越南，是一種介於盟友與戰略合作夥伴之間的國家，稱為合作夥伴，已成為美國「合作夥伴」行列之中。

東南亞國家不願選邊站

美國對中國的圍堵，會讓那些與中國關係不佳的國家更有信心。但是與中國沒有直接衝突，而且與中國友好的美國盟友，如果選擇加入美國抗中行列，可能就會影響到自己的國家利益。例如在東南亞國家中，反中強烈的也只有越南。

其他不是親中就是保持中立立場，夾在中間的國家通常都會看著美國與中國的競爭，選擇要站在哪一邊，畢竟選邊站並不是一個最佳的戰略選擇，所以很多國家對於美國抱持觀望的態度。

觀察印太地區國家面對美國與中國的競爭，有很多微妙的地方，比如說，當美國不急著在東海、南海或者台海問題上表態的時候，中國則會採取一些手段、伎倆，探試美國的朋友，讓這些國家懷疑美國會不會真的出手相救，其中一個觀察指標是美日同盟，拜登政府已承諾日本，《美日安保條約》第5條適用於釣魚台，美國反對任何一方面改變東海現狀。這是美國給日本的承諾之一，提醒日本，美國就在這裡，而且會隨時準備提供協助。

第二個觀察指標是，美國持續向台灣提供軍事支持，依照《台灣關係法》，美國有義務要提供軍事力量。今年美國國防部已經表示，會派美軍來台訓練國軍特戰部隊戰力，密集來台對進行專家交流與協訓，包括美國海軍海豹部隊、陸戰隊特戰部隊等等。這是美國落實印太戰略做法與原則之一，協助盟國提升維權能力，透過專業軍事教育，聯合軍事演習，美軍與區域其他國家武裝部隊之間的日常互動。

值得關注的是，台海問題可以是傳統軍事威脅；也可以是非傳統威脅。正值台灣面臨新冠肺炎危機，日本與美國及時贈送疫苗給台灣，美國參議員特地從南韓搭軍機來台灣短暫訪問，這也是美國日本共同協防台灣的保證。

第三個指標，美國是否會支持南海聲索國，中國正等著看美國的反應。中國以自己的方式保證自己在南海的利益與航行自由，近年來前往南海有爭議地區的解放軍海軍艦船或者民船的數量不斷增加，明顯具有挑釁越南與菲律賓的意圖。

強化與越南合作關係

美國政府印太戰略之一就是要幫盟友、合作夥伴提升海上執法能力，美國宣布，「海岸防衛隊（USCG）要送「約翰米蓋特號」（John Midgett）巡邏艦給越南。這是兩國強化合作關係的最佳象徵，是對自由開放印太地區政策的具體實踐」。此外，日本也提供越南200萬劑的疫苗，兩國國防部長也就雙邊防務合作交流交換意見，推動兩國防務合作交流，雙方同意儘早簽署《越南政府與日本政府的國防設備和技術轉讓協定》。

但是在菲律賓，美菲同盟關係因為歐巴馬政府的決策，早已出現動搖，自從菲律賓總統杜特蒂（Rodrigo Duterte）上台之後，對美國、中國態度經常左右搖擺，時而親中時而親美，忽冷忽熱。杜特蒂表示，「2012年菲中黃岩島對峙，美國曾居間協調，後來菲國撤船，中國卻順勢實質控制黃岩島。若美方無法對此提出解釋，是否延續軍隊互訪協定（VFA）就很難說」。最近菲律賓又遭受到中國海上民兵在其專屬經濟海域盤旋的騷擾，現在中國等著看美國如何展現態度。

未來誰能稱霸印太區域將取決於，美中勢力消長，現實是印太地區國家在各領域仍持續依賴中國。雖然中國強勢作風，讓印太區其他國家給了美國機會，讓美國重返印太地區，但是在大國夾縫中求生存的小國，一邊要避免被大國犧牲，也必須選擇戰略自主性，畢竟在各個領域都必須與美國、中國保持互賴關係，這是生存之道。至於美國如何反制中國在南海、東海甚至台海實施的灰色地帶衝突，需要尋找更靈活性方式，因應中國的威脅與挑戰。

（作者黃惠華/台灣國際戰略學會副研究員，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