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國際社會政治

越共總書記見習近平 二十大後首位訪中外國政要

2015年習近平訪河內與阮富仲會晤

文/德國之聲中文網

越共總書記阮富仲週一會見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是二十大後第一位訪中的外國政要。他在會談中表示,越南堅定奉行「一個中國」政策,不和台灣發展任何官方關係。此外,兩人還說了什麼?

中國國家主席、中共總書記習近平週一(10月31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與訪中的越共總書記阮富仲舉行會談,並授予阮富仲「友誼勳章」,雙方強調要「推動新時代中越全面戰略合作夥伴關係不斷邁上新台階」。

根據中國外交部新聞稿,中越雙方表示要鞏固傳統友誼、加強戰略溝通、增進政治互信並妥善管控分歧。習近平在會談中向阮富仲介紹了中共二十大的主要情況,也表示樂見越共十三大以來,越南共產黨「在社會主義建設和革新事業不斷取得新成就」。

習近平強調,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全球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中國及越南等社會主義國家也面對同樣情況。習近平還指,中越雙方要進一步發展關係,堅持社會主義。他說:「新形勢下,中越兩黨要加強治黨治國理政經驗交流互鑑、保持兩軍高層溝通和戰略對話、擴大執法安全合作成果,維護好各自國家政治安全和社會穩定。」

經濟方面,習近平稱中越要落實社會主義經濟基礎,推進穩定的產業鏈供應鏈體系,鼓勵中國技術密集型企業赴越南投資,深化兩國多領域合作;外交方面,習近平強調中國視東協為周邊外交的優先方向和高品質共建「一帶一路」的重點地區,重視越南在東協中的地位與作用。

阮富仲則表示,越南高度珍視和重視同中國的關係,將發展對華友好合作作為對外政策的頭等優先,且越南「堅定奉行『一個中國』政策,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台獨』分裂活動,不同台灣發展任何官方關係。越方不容許任何國家在越南建立軍事基地,不參加任何軍事聯盟,不使用武力對付任何國家,不聯合一國反對另一國」。

阮富仲還稱,中越雙方要保持陸上邊界和平安寧,維護海上和平穩定,不讓「海上問題」影響兩國總體關係發展。中方新聞稿並未細述「海上問題」所指為何,但越南與中國在南海部分海域存有主權爭議問題。

越共總書記此行除了會見習近平,也在習近平的介紹下,與其他6位新一屆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李強、趙樂際、王滬寧、蔡奇、丁薛祥、李希見面。

路透社指出,中越的友好關係在中國與許多西方國家就美台問題、烏克蘭戰爭等發生衝突之際,顯得格外受到矚目。此外,習近平和阮富仲在歡迎儀式上都沒有戴口罩,兩人握手擁抱。由於中國一直堅持實施嚴格的防疫政策,習近平與另一位領導人之間的親切接觸在新冠疫情爆發以來並不常見。

二十大後首位訪中的外國領導

越共總書記阮富仲於10月30日至11月2日訪問中國。對中國的訪問將是年事已高的越共總書記阮富仲罕見的一次海外訪問。這位78歲的越南執政黨黨魁10月23日向習近平發賀電,祝賀他再次當選中共總書記。阮富仲表示,他始終高度重視並願同習近平一道推動越中睦鄰友好與全面戰略合作夥伴關係持續健康穩定發展,期待早日同習近平再次見面,「就重大戰略問題深入交換意見,進一步增進雙方政治互信,為兩國關係未來發展指明方向」。

10月25日,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發言人胡兆明宣佈,「應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邀請,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將於10月30日至11月2日對中國進行正式訪問」。

阮富仲成為20大閉幕後首位訪中的外國政要。

中越貿易增長迅速

越南經濟目前快速發展。中國是越南的最大貿易夥伴,也是其經濟發展重要的進口來源,包括為其重要的製造業提供原材料和機械。

根據越南官方數據,今年前9個月,越中雙邊貿易額比去年同期增長了10.2%,達到132美元,佔越南總進口額的70%。

儘管這兩個鄰國長期以來存在不信任和領土爭端,包括對南海島嶼和水域的爭端,但兩國執政的共產黨仍然在官方層面上保持著密切關係。

與習近平一樣,阮富仲的任期也超過了通常的一兩屆。他的影響力在一個傳統上由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協商治理的政黨中得到了鞏固,他最後一次出國是去俄羅斯。

越南和中國屬於世界上最後五個由共產黨統治的國家。其他三國為古巴、寮國和北韓。

連結:越共總書記見習近平 二十大後首位訪華外國政要 | 德國之聲 來自德國 介紹德國 | DW | 01.11.2022

中越兩黨總書記北京會晤 越南對外關係先中後美?

文/voa林柏宏

在與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舉行會談後,越共總書記阮富仲(Nguyen Phu Trong)於週二(11月1日)晚上返回河內,「圓滿結束」對中國為期3天的訪問行程。

根據中越官媒發佈的聯合聲明,雙方在海上、經貿及反台獨議題上達成共識,希望進一步發展中越關係。

儘管美越關係近期看似升級,但觀察人士表示,阮富仲此趟訪中顯示越南目前更重視與中國的關係,但兩國在南中國海齟齬短期仍難解,雙邊長期的貿易不平衡問題也暫無緩解跡象。

據越南官媒越通社週二(11月1日)深夜發出的新聞稿,阮富仲在訪問結束後已致電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強調「我與越南黨和國家高級代表團對此訪取得豐碩成果,特別是雙方在各場會談和會見中所討論的內容感到十分滿意,相信此訪將為推動兩黨、兩國和兩國人民之間的關係繼續健康穩定向前發展指明長期方向。」

阮富仲是於10月30日抵達北京的,成為中共20大結束後,首位訪問中國的外國領導人。不過阮富仲只在中國進行了3天的正式訪問,與原先越方宣佈的4天行程不同,對此河內當局並未詳細說明原因。

據中國官媒新華社與越通社報導,中越最高領導人于10月31日舉行會談,習近平授予阮富仲「友誼勳章」,並對他介紹中共20大情況,表示「對社會主義事業和中越關係而言,堅持正確政治方向是第一位的」,同時也「重視越南在東協中的地位和作用」;阮富仲則說,他「完全贊同習近平總書記對發展兩黨兩國關係提出的重要建議。越南高度珍視和重視同中國的關係,將發展對華友好合作作為對外政策的頭等優先」。

中國與越南均屬共產黨專制國家,除了這兩國外,全球目前僅有寮國、北韓和古巴仍在共產黨獨裁統治之下。

對於阮富仲的北京行,越南胡志明市國家大學國際關係講師黃心光(Huynh Tam Sang)表示,在俄羅斯侵略烏克蘭逾8個月並攪亂全球地緣政治秩序之際,河內當局認為最高領導人訪中有其必要,以防止中國不會在未來對越南構成進一步的國安威脅。

中越關係大於美越關係

黃心光告訴美國之音:「對於越南來說,阮富仲先生訪問中國至關重要,因為在烏克蘭戰爭對毗鄰大國的小國造成揮之不去的安全影響之際,這有助於加強這兩個鄰國之間的關係。越南也需要向中國保證,這個東南亞國家仍然高度看重中越關係。」

至於中國方面,有鑒於美國拜登政府逐步擴大印太戰略佈局,以聯合盟友圍堵中國的態勢明顯,也在美國太平洋論壇WSD-Handa擔任非駐地研究員的黃心光認為,北京亦希望藉由會見阮富仲,來阻止美越關係進一步升級。

黃心光說:「對於中國來說,這個強國充分理解越南在印太地區的戰略重要性,特別是當許多國家正在努力加強與越南的關係,迫使越南選邊站隊。由於越南被認為在美中競爭中搖擺不定,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可能會向越南確認,(類似)烏克蘭戰爭(的衝突)不會在越南上演。北京將繼續重視與河內的特殊關係,且身為大國的中國還需要強調美國在參與(印太)區域事務所帶來的迫在眉睫的威脅,以阻止河內與美國建立戰略夥伴關係。」

早在2008年,越南就與中國就建立了「全面戰略合作夥伴關係」,隨後又與美國於2013年宣佈建立「全面夥伴關係」,在越南對外關係上,這比「全面戰略合作夥伴關係」低了兩個檔次,也暫未升格至美方先前提議的戰略夥伴關係。

北京一直盼望與河內關係能超越美越合作。越南富布賴特大學(FUV)國際關係講師阮成忠(Nguyen Thanh Trung)說,在各界猜測美國總統拜登11月中旬在印尼參加20國集團(G20)領導人峰會後,可能歷史性訪問越南的同時,越共最高領導人先行訪中,也顯示河內將越中關係置於越美關係之上。

阮成忠告訴美國之音:「很多人熱議越南能否在中美之間找到平衡,但目前看起來越南較偏向中國。越南很看重與中國的關係,因為他們認為這有利於區域穩定。」

南中國海歧異未解

雖然中共與越共最高領導人會晤看似進一步鞏固了雙邊關係,但兩國長期以來在南中國海部分海域有主權爭議,不時導致關係緊張。

不過,中越官媒在阮富仲訪中後發佈《關於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表示雙方已 「就海上問題深入坦誠交換意見,認為妥善管控分歧、維護南海(南中國海,越南稱東海)和平穩定至關重要」,並說兩國同意「繼續推動全面有效落實《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符合包括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在內的國際法 「南海行為準則」,也「不採取使局勢複雜化、爭議擴大化的行動。 」

這份聲明是否顯示,中國將在中越領導人會晤後,減少其在南中國海的擴張動作?越南胡志明市國家大學的黃心光並不這麼認為,他說:「我預計中國的南中國海政策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中國領導人可能會對越南堅稱,中國不會在此爭議海域尋求霸權,但我們都知道中國領導人口惠而實不至可謂臭名昭著,所以中國可能會繼續在南中國海的人工島上建設港口、軍事前哨,甚至反艦系統。」

台灣中山大學政治研究所副教授陳宗岩也與黃心光看法一致,表示即便中越領導人在會晤期間談及南中國海議題,也難以化解兩國在這塊具主權爭議海域上的矛盾,中國在海上的灰色行動可能加劇,而越南恐難招架。

陳宗岩告訴美國之音:「我相信中國對南中國海水域會越來越積極,一來是它有軍事上面的實力,然後它跟越南海軍的實力實在是有差異,假如沒有有效的外來力量,像是美國或者是澳洲(澳大利亞)這樣子的國家,願意來幫助越南去減低,中國在南中國海對越南聲稱的主權的區域侵擾的壓力的話,越南應該也只能越來越屈服於中國的逼近。」

南中國海因漁業和油氣資源豐富,成為鄰近國家必爭之地,包含中國、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台灣、汶萊及印尼均宣稱擁有部分主權。即便這可能成為北京在南中國海持續擴張的部分原因,但陳宗岩認為,與台灣日漸緊張的關係,更讓中國不願輕易放棄在此爭議海域的主權聲索,他說:「兩岸一旦發生衝突的話,它(指中國)一定要去掌握在這塊海域(指南中國海)上面的主導權,因為對於控制台灣,這(對中國)是很重要的運輸補給路線。」

美國聯邦眾議院議長南茜·佩洛西(Nancy Pelosi)今年8月初訪台,引發北京強烈不滿,中國隨即對台進行大規模軍演,引發各界關注台海情勢。北京一貫反台獨的立場也獲得河內附議。據《關於進一步加強和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越方「堅定奉行一個中國政策,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台獨’分裂活動,不同台灣發展任何官方關係。」

不過,陳宗岩說,這並非越南第一次發表反台獨言論,這次唱和中國僅能顯示河內配合北京宣傳其政治主張,不代表越南在兩岸外交政策上轉向更支持中國的立場。

陳宗岩說:「在兩岸關係現在越來越緊張的一個狀況,越南有可能會是中國非常重要的一個戰略夥伴,我覺得雙方高層領導人在見面的時候,一定會再重申這個(反台獨)立場。但是中國跟越南很多結構性安全的問題,包括南中國海(等問題)沒有消失不見,所以我不覺得在這種結構上面有什麼根本的改變,使得越南必須要更支持中國在兩岸關係上面的立場。越南並沒有更反台獨、或者是更支持一個中國政策,比較看不出這種程度上面的改變。」

越南富布賴特大學國際關係講師阮成忠也說,雖然越南官方稱不與台灣發展官方關係,但不表示與台灣頻繁的民間經貿往來會就此斷絕。

越南難扭轉對中貿易逆差態勢

除了兩岸關係,中國與越南首腦會晤後的聯合聲明也提及兩國經貿議題。聲明指出,兩國同意「採取切實措施緩解兩國貿易不平衡問題,推動兩國更多優質農食產品互供出口。中方將積極推進越南甘薯、柑橘屬水果、燕窩等農水產品准入程式。越方將積極推進中國乳品准入程式。」

中國長期是越南最大交易夥伴,也是越南最大進口市場,而越南也是中國在東協第一大交易夥伴,但越南對中國的貿易赤字自2001年以來持續擴大。根據中國駐越南大使館經濟商務處統計,2022年前7個月,越南對華貿易逆差422億美元,增長達21.6%。

儘管越中盼有效解決雙邊貿易的不平衡,但越南富布賴特大學講師阮成忠表示,為期3天的會晤恐很難解決越南長期以來對中國的貿易依存,他說:「我不認為(阮富仲)這次訪問可以解決任何關於越南對中國貿易依賴的問題,因為越南供應鏈(與中國相比)較不完善,這就是為什麼他們需要從中國進口中間產品或輸入材料,以用於當地製造業,這就是越南很難做到在短期內減少對中國的貿易依存的原因。」

雖然越南供應鏈程度並未如中國完善,但與世界多數國家不同調的嚴格防疫措施的中國正上演外資出走潮,而部分企業鎖定的正是越南。據日經新聞(Nikkei Asia)今年6月報導,蘋果已決定將部分iPad的生產線從中國移至越南。

對此,中山大學的陳宗岩表示,這可能會讓中越未來關係出現新的分歧,他說:「中國現在它其實還是會很需要漂亮的經濟數位,一方面是它也知道自己可能還沒有強大到足以跟美國跟亞洲的盟邦對抗,所以它還是需要世界工廠這樣子的一個地位。一方面來說,它可能也需要這些投資貿易所帶來的一些技術,讓整個產業升級,一旦全球供應鏈發生轉移的明顯態勢的話,中國跟那些可以替代中國(供應鏈)的國家來說,會有比較多的一些摩擦。」

連結:中越两党总书记北京会晤 越南对外关系先中后美? (voachinese.com)

越共總書記時隔六年再訪中 中越關係延續政冷經熱?

文/rfa

越共總書記阮富仲10月30日抵達北京,開始對中國進行正式訪問,這是中共二十大後首位到訪中國的外國政要,同時也是越南最高領導人近六年來首次訪中。中越關係到底是冷還是熱?

簽署13項協定

據越媒報導,阮富仲訪中之行有越共中央政治局18人中的6人,包括黨委組織部長、公安部長和國防部長,中共則以最高規格接待。雙方簽署了13項合作檔,阮富仲一行於11月1日夜裡返回越南,結束此次為期2天半的訪中之行。

訪中期間,阮富仲還被習近平授予「友誼勳章」。習近平表示「友誼勳章代表了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對阮富仲總書記和越南人民的友好感情」。

中國官媒對這次阮富仲到訪,一直都強調越方奉行「一個中國」原則,但越通社新聞通稿卻沒有提及台灣問題,直到今天才加入「越南堅持一個中國政策」的字樣。

從公開記錄看,現年78歲的阮富仲連任越共總書記接近12年,但此前僅對中國出訪過3次,最近一次訪中是在2017年1月,距今已有近六年。

海南師範大學外國語學院彭念(Nian Peng)博士在The Diplomat外交網撰文指出,阮富仲與習近平多年沒有當面會談,因為阮氏健康欠佳、備戰越共13大、全球疫情爆發等原因。

而台灣成功大學東南亞研究中心主任宋鎮照(Soong Jenn-Jaw)教授則向本台評論認為,中越兩國愛恨交織。對習近平來說,邀請具有相同任期第三任總書記和年紀高達78歲的阮富仲來北京訪問,具有相互背書的獨特性與正當性,也可以讓中國人民感受到習近平的第三任不是絕無僅有,而且凸顯出習近平只有69歲相對年輕的印象。

根據越南官媒《青年報》消息,這次中越會談中,中方表示支援越南向中國出口農林水產品,加強供應鏈合作,推動雙邊經貿投資。越方則將為中國大型高科技企業赴越投資給予便利。中方向越南提供1000份政府獎學金名額,為越南培養至少1000名漢語教師。雙方還將加強邊界線管理。而對於領土爭端,阮富仲提議雙方遵守兩國高層共識,按照國際海洋法精神和平解決爭端和分歧。

不少人分析認為,中越關係多有衝突,「政冷經熱」現象由來已久,未來兩國還存在著許多發展障礙。

中越衝突焦點

台灣政治大學國際事務教授丁樹范(Arthur S.Ding)就阮富仲訪中向本台解讀認為,中越兩國歷史上彼此認知南轅北轍,有1979年中越戰爭、中國在南海島礁軍事化等衝突。越南對中國既疏離又不對抗,經貿合作又不太密切。

北京的國觀智庫在去年4月發表報告稱,越南侵佔了南沙群島29個島礁,是南海周邊各國中侵佔中國南沙群島島礁最多、駐軍最多、建設規模最大的國家。

對於中越南海爭端,曾在南海艦隊服役十年的姚誠向本台記者表示,「在南海問題上,和中共衝突最大的就是越南,越南對西沙群島一直沒放棄領土要求。如果美國出來支持,越南就會敢於挑戰中國」。

他還說,越南經濟現在發展很好,越南多年以來就有非常強的戰鬥意識。美國早就作好了備戰計畫,一有戰事則會首先摧毀中國7個人造島礁的軍事設施。

丁樹范教授又認為,曾在中南半島上有很大影響力的越南,近年因中國大量投資和介入,對柬埔寨和寮國形成龐大吸引力,但越南在短期內難和中國競爭。

從歷史記錄看,越南近100年在柬埔寨、寮國都有領導地位,越南與柬老兩國都在1970年代簽署了大量政治經濟同盟性質協議。

波士頓學院東亞防務問題研究的武春康(Khang Vu)博士今年9月撰文指出,中國用經濟手段來誘惑柬埔寨和寮國,並從陸地和海洋雙向包圍並威脅越南。越南應尋求加強與美國、日本、印度的軍事合作。他還多次建議,越南雖對外聲稱「四不」的不結盟國防策略,但越南應將從海洋為主策略、轉向陸地為主策略。

而在中越經濟競爭關係上,外界普遍認為,越南的經濟成就很大程度源於中國自身對抗歐美及防疫清零政策;近三年來,越南針對中國產傢俱、鋁製品、鋼鐵製品、服裝原料、味精等多類產品展開了一系列反傾銷調查及懲罰。

中越前景展望

對於中越未來前景,新加坡國立大學政治學副教授莊嘉穎(CHONG JA IAN) 向本台表示,中越有相當大經貿合作空間。越南會歡迎更多包括中資在內的外資,不過也應該會顧忌本土民族主義,以及投資可能造成的潛在安全問題。2014年5月,越中關係因為南海爭議,中國在越南的工廠還被民眾攻擊。

台灣成功大學宋鎮照教授說,這次會面可以幫習近平鞏固和拉攏越南,不會太過偏向依賴美國,而威脅到中國在南海區域的安全,畢竟越南是東協國家中「抗中」的重要力量,若可以改善中越政經關係,對強化與確保「一帶一路」在中南半島及整個東南亞的經貿投資發展有幫助。

他還指出,對阮富仲來說,中國長期是越南第1大經貿夥伴,越南也是中國在東協十國中最大經貿夥伴。加上中國市場廣大的誘因,都不容越南小覷,尤其是在醫療衛生、綠色發展、數位經濟和基建投資上的合作提升,更顯重要。其次,面對俄羅斯普京勢力下降,習近平國際地位獲得提升,加強中越兩黨兩國關係也可降低緊張的外交關係。再者,越南進一步改善與中國的睦鄰外交關係,不但可以降低南海區域的主權衝突風險,還能在中美之間獲得更大利益。

連結:越共总书记时隔六年再访华 中越关系延续政冷经热? — 普通话主页 (rfa.org)

許利平:面對西方影響,越共如何做到「改革而不改色,融入而不融化」?

許利平(中國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研究員)

文/觀察者網

【導讀】 10月30日至11月2日,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率團訪問中國,成為中共二十大結束後首位訪華的外國領導人。另據越南官方媒體披露,這次訪華代表團規格高、陣容大。

中越兩黨這波互動具有哪些特殊意義?在治國理政上,雙方又有哪些經驗值得交流借鑒?中國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研究員、東南亞研究中心主任許利平同觀察者網分享了自己的見解。

觀察者網:2017年,中共十九大結束後,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首次出訪就選擇了越南;而今年,阮富仲是中共二十大結束後首位訪華的外國領導人。這一互動透露了什麼資訊?

許利平:這反映了中國和越南兩黨兩國關係的特殊性和重要性。所謂特殊性,主要指中越都是社會主義國家,都是共產黨執政。而重要性,主要體現在中方始終將中越關係置於周邊外交優先方向,而越南也把發展中越關係視為越南對外政策的頭等優先和戰略選擇。

另外,中越傳統友誼深厚,阮富仲的這次訪問可以說是繼承傳統友誼的一種表示,也反映了中越間「好鄰居、好朋友、好同志、好夥伴」的「四好精神」。

再就是釋放出一些信號,說明中越在黨建、治國理政等方面還有非常多的可以進一步深入交流與合作的空間。

觀察者網:阮富仲本次訪華之行為期四天,您估計雙方的交流議題可能有哪些?

許利平:從行程安排來看,我覺得這次來訪,最重要的內容之一可能是進行政治上的或者說戰略上的溝通。

中越兩國國情和發展道路相似,所以雙方有可能在事關未來發展的一些大方向問題上進行交流。此外,中共二十大也取得了一些理論創新,中共應會向越共介紹這些創新成果,比如提出了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取得成功的根本政治保證,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點,中越兩黨在這點上可能會進行深入的交流。值得一提的是,在研究黨建理論方面,阮富仲自己就是一位非常專業、權威的資深專家。

另外,因為越南訪問團還會和中國行政部門的領導見面,所以不排除雙方會就疫情防控、供應鏈穩定等問題進行討論的可能。

中越間的貿易發展近年來突飛猛進,自2016年以來越南成為中國在東盟的第一大交易夥伴國,如今中國也是越南的最大交易夥伴和第二大出口市場,據中國海關統計,雙方去年貿易總額突破2300億美元,較上年增長19.7%。也就是說,現在越南的外貿發展與中國密不可分,而且越南需要從中國進口大量中間產品,因此中越兩國在供應鏈融合方面關係緊密,同時仍有很大的合作發展空間。

而在疫情防控方面,因為現在越南和其他東盟國家一樣基本上完全開放了,所以我估計雙方在這方面也會進行溝通,以促進中越間貨物和人員的流動。

觀察者網:看到您在接受越南媒體採訪時提到,「中越兩黨已經建立起理論研討、幹部培訓、地方黨委合作等合作交流機制」,這些黨際交流與合作能否再拓展介紹下?

許利平:理論研討會是中越黨際交流中非常重要的一項安排,至今已成功舉辦16屆,可以說還是取得了豐富的成果的。畢竟中越兩國都實行對外開放政策——中國實行改革開放,越南是革新開放——雙方都面臨一些共同的挑戰,而中國的改開已經歷40多年,因此還是有一些成功的經驗可以跟越南分享的。

如在黨建理論上,中國的「兩個結合」(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理論創新;越南要想在一些西方意識形態的影響下,讓馬克思主義在越南能更好地紮根,就可以多和中共進行這方面的交流。在如何體現理論自信、制度自信等方面,雙方的交流也蠻多的。每年雙方都會有黨建理論專家出席研討會,專門就這些方面進行溝通。

在幹部培訓方面,越南的很多幹部會來中國的中央黨校和一些地方黨校參加幹部培訓,最主要還是學習中國的治國理政經驗。幹部培訓涉及各個層級,現在受疫情影響,很多線下培訓改為線上交流。

至於地方黨委合作,比如和越南有陸地接壤的廣西、雲南,這兩地的地方黨委會和越南的地方黨委就如何搞黨建、提高執政能力等議題進行合作交流,而這些合作還是蠻有成效的。

可以說,中越間的政黨合作機制是非常系統、非常完備的,對於提高各自執政能力、更好地培養更多的幹部隊伍等方面還是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的。

觀察者網:早在1994年,越共就明確提出越共和越南國家面臨「四大危機」,即:經濟發展滯後、偏離社會主義方向、「和平演變」和貪污腐敗。其中,腐敗問題尤為嚴重。在2012年,越南的反腐工作由原本的政府指導直接改由中央政治局統一管理,阮富仲親自擔任主任,他後來的那句反腐名言「熔爐燒旺了,濕柴火扔進去也得燃燒」廣為流傳。

回顧過往十年,就一些新聞報導來看,越南的反腐工作開展得轟轟烈烈,比如越共在今年6月底總結十年反腐成績時給出一些資料——期間各級黨委和檢查委員會對2700個黨組織、近16.8萬名黨員進行了紀律處分,其中7390人因貪污腐敗被查;從中央層面來看,170名高級幹部被處置。不過,也有關注越南的學者說這反腐其實很「溫和」。您如何看待越南的反腐成績及相關進展?當下,越南的反腐進入深水區,面臨哪些挑戰?

許利平:我個人認為,反腐與一個國家的發展階段有密切聯繫。越南實行革新開放,一方面要發展生產力,另一方面要營造良好的營商環境,其中某些方面會存在比較誘人的利益輸送,給反腐工作帶來了一定的難度。這是客觀存在的問題,越共和越南社會甚至將腐敗視為越南的一個「國難」,越共如果不能成功度過腐敗這一關,很可能會隨之迎來生存難題。所以,反腐對越共而言,是一項極具挑戰性但必須要推進的任務。

實際上,越南的反腐還是有一些經驗、成果的,比如提出「無禁區、無例外、無特權」原則,反腐領域不局限於政府部門,也在軍隊中進行,限制軍隊商業活動、努力解決了多起有違土地管理和使用法律法規的嚴重腐敗案件等等。

為更好地防範貪腐,現在越南注重在意識形態領域加強反腐教育,同時在制度安排上實行幹部輪崗與定期考核制度——為避免官員在一個地方任職時間過長,成為土皇帝或形成「小圈子」,越南專門頒佈了幹部輪換的法令,並對具體22類腐敗高發領域的相關部門作出了2-3年必須進行崗位輪換的規定。

越南還改革了公職人員的薪酬制度。有觀點認為越南的腐敗問題與公務員的收入過低有關係。我們在越南調研發現,越南很多人都有3、4份工作,因為現有的工資不足以滿足他們的生活需求。越南政府當然也認識到這個問題,所以很早之前就提出每三年就給公務員調一次薪酬,爭取在2030年公職人員的最低工資相當於或高於企業部門最高地區的最低工資。此外,越南也實行了公職人員財產申報制度,並向全社會公佈,提高了公職人員財政透明度。

當然,越南還有一些做法走得比較前列,比如構建與完善黨內質詢問責制度。這一制度主要是借鑒了國外的一些質詢制度,越共九屆五中全會就開始實行,每年召開國會的時候都會用一定的時間對黨委進行質詢,質詢的物件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某個集體,範圍非常廣。

此外,越南還發動了社會反腐,除了借媒體監督來曝光一些腐敗現象之外,還推出重獎反腐舉報有功人員的制度。具體說來,就是根據舉報人提供的資訊追回當月最低工資標準600倍以上贓款時,可將贓款的10%作為獎勵頒給舉報人,但最高不得超過最低工資標準的3000倍。同時可以根據舉報人在反腐行動中的具體表現,授予其由國家主席頒發的勇敢獎章、總理或由其他政府部門頒發的獎狀,以及分別是當月最低工資標準的60倍、40倍或20倍的獎金。

總而言之,我個人認為因為越南現在正處於發展階段,所以腐敗現象具有多發、易發且覆蓋面廣的特點。這也是為什麼越南反腐力度較大,但效果並不是人們所想像的那麼好的重要原因之一。

需要說明的是,這轟轟烈烈的反腐目前主要針對大案要案,並不針對越南社會上常被吐槽的「小費文化」。

觀察者網:越共一直強調「改革而不改色,融入而不融化」的方針,尤其是現在隨著越南跟國際供應鏈的嵌入程度越來越高,要做到這一點的難度也是越來越大。您能否總結一下除了反腐,他們還有哪些招來保持住自己的定性?

許利平:在思想上加強對高級領導幹部的教育,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措施。此外,嚴懲也能夠起到一些立竿見影的作用。再就是剛說到的提高公職人員和黨的幹部的待遇,從整體上控制腐敗的蔓延。

觀察者網:眾所周知,中越關係也一直面臨挑戰,兩者之間有南海問題等爭端未解,而國際上歐美也不斷試圖從各個層面挑撥離間。為鞏固兩黨兩國間的關係,中越還能做些什麼?或者說,在哪些事上,我們要堅定不移地做下去?

許利平:我覺得黨際交流在中越兩黨兩國關係中起到了領航定向的作用,從這意義來看,中越兩黨間的黨際交流是至關重要的。特別是中越兩國之間還存在一些海上爭端和歷史問題,後者當下影響較小,前者往往為域外勢力干擾中越關係提供了機會。就歷史經驗來看,當分歧顯化時,中越兩黨領導人往往能夠通過互訪、電話或視頻對話等方式,從全域性和戰略性角度出發管控和解決分歧,並達成一系列的共識,這些共識為中越關係發展舉旗定向。

某種程度上,中越兩黨領導人這種頻繁的定期互動,既有利於中越雙方的國家發展,也為地區的和平穩定注入了更多動力。也正因為中越關係發展的大方向是合作共贏、共同發展,所以外界勢力無論在其中如何攪局、抹黑,也都難以實現其最終目的。

連結:许利平:面对西方影响,越共如何做到“改革而不改色,融入而不融化”? (guanch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