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周忠菲》APEC：習拜會、中美涉台表述及其「交接」

文/周忠菲

11月16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在秘魯舉行的第31屆APEC（亞太經合會）領導人峰會，其間與美國總統拜登進行了拜登任內最後一次，也是兩人在拜登任內的第三次會晤。

習近平出席APEC，主旨之一是做「共擔時代責任 共促亞太發展」的主題發言。此外，峰會期間進行了習拜會。本文從會晤的含義、雙方涉台表述，美方的後續反應三個方面，進行分析。

這是考慮到，目前美國處於政治過渡的關鍵時期。中美兩國元首在亞太經合會領導人非正式會議期間舉行會晤，除了出席亞太地區層級最高、最具影響力的官方經濟合作機制的需要外，也與美國現任與下任政府之間的交接背景有關，可以說，習拜會具有與美國新政府間接對話的含義。

此外，中美關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係與台灣問題是中國核心利益中的核心，是並行不悖的。中東局勢震盪，俄烏戰爭未結束，美國在亞太的軍事存在，將作何選擇，這些因素必然影響台灣海峽的和平與穩定。這些影響，將導致川普政府的後續反應。

其一、會晤議題，兼顧協力廠商

中方指出，全域上，「新冷戰」打不得，也打不贏，對華遏制不理智。強調中美關係的穩定，不僅對兩國至關重要，也關乎「人類的未來和命運」。兩國「應做出明智選擇」，「不斷探索兩個大國如何友好相處的正確道路」。

對川普即將上任及其主張的「美國優先」，增加中國關稅的政策，中方強調，「在科技革命大發展的時代，脫鉤和供應鏈中斷都不是解決之道」，「只有互利」合作才能實現共同發展。『小院高牆』，不是一個大國應追求的目標」。表示「中國願與美國新一屆政府合作」，保持溝通，管控分歧，努力實現中美關係平穩過渡，造福兩國人民（參照此前，習近平在祝賀川普勝選的致辭中，呼籲「中美雙方管控分歧，在新時代中共謀相處」）。

雙方還就包括人工智慧等議題進行了廣泛的討論，雙方同意有必要保持對使用核武器的決策權由人類掌控，更廣泛地改善這一迅速發展的技術的安全性和國際合作。

拜登以更廣泛的方式描述中美關係。「我們並非總是意見一致，但我們的對話始終是坦率的、真誠的」。強調進程中，「我們從未敷衍彼此」。指出「中美對話防止了誤判，確保了兩國之間的競爭不會演變為衝突」。本文認為，這最後一點，應是拜登所傳遞信號的重點。

之前，美國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以「畫外音」方式，表達了美方的願望：希望拜登剩餘任期內，保持中美關係平穩。他明確說，拜登總統在這場中美兩國元首會晤中，將向中方傳遞一個明確的資訊，即中美之間，必須在拜登政府與川普政府權力交接期間，確保中美關係的穩定、清晰和可預測性。可以看出，拜登政府在最後收官之際，仍然面對國內政治分裂狀態所帶來的壓力。

總體來看，中方的基調是穩定：《人民日報》、中國新華社通訊稿等報導指出：會晤圍繞美國政府過渡期，就推進對話合作、妥善管控分歧，以及共同關心的國際地區問題，進行了坦誠、深入、建設性的溝通。

中方對過去4年中美關係的歸納表現為：雖歷經跌宕起伏，但開展了對話與合作，總體實現了穩定（未使雙方爭端進一步爆發是事實）。肯定了拜登政府時期中美關係的基本大局，也展現對本屆美國政府尋求與下屆政府實現兩黨合作，實現政治和解所表現的積極姿態的支援。

此外，中方也提醒川普團隊，未來管理中美關係的複雜性和必要性，回避了外界普遍認為的，川普上台後，中美關係的走向存在高度不確定性的問題。可謂姿態穩重、有禮、有節。

中美涉台表述及其「交接」，核心之一是中美軍事競爭

台灣問題上，中方在會談中劃下了四條紅線，將台灣問題排列第一位，其次是民主人權、道路制度、發展權利。中方強調，這四條紅線並非首次提出，而是一以貫之，早在2022年中美元首巴厘島會晤期間，就向美方提過。如今在拜登總統離任前再次重提，意在向美方，包括向下一任美國政府，表明中方在台灣問題上的立場與態度的始終如此，不會變化。實際上是突出了台灣問題與保持中美關係穩定之間的關係。

拜登指出，美國無意尋求「新冷戰」，不會試圖改變中國體制，不會借強化同盟關係來反對中國，不支持「台灣獨立」，美方將持續奉行一個中國政策。一個突出的看點是，除了上述「四不一沒有」，增加了「美國無意在中美競爭中利用台灣問題」。

本文認為，拜登這裡所指的中美競爭，是指中美軍事競爭。

一是美國駐華大使曾經公開表示，中美關係四大領域，雙方軍事競爭排在首位。

二是拜登可能存有留下他本人外交戰略遺產的用意。這與亞太戰略與對華政策密切相關。如拜登宣佈退選後，美國總統國家安全顧問助理蘇利文代表他訪華，其中，地區安全與台灣問題是重點。其後，中國海軍南海司令赴夏威夷，在美國海軍太平洋總部與美國太平洋海軍司令會見。

三是這次拜登在任期即將結束， 增加不會在中美競爭中利用台灣問題的表述，目的是突出他這屆政府在台灣問題上「與中國打交道」的能力。

當然，美國不會真正放棄冷戰思維，「台灣牌」在美國「遏華戰略」裡，其地位也不會快速出現實質性改變（拜登執政期間，多達17次對台軍售）。但這種提法主張中美軍事溝通，有弱化台海衝突的效果。

後續影響

此處不討論這次美國大選的特殊性。目前，總統權力交接正在進行，明年1月份才重返白宮的川普政府及其團隊，動作快而多，政策一個接一個，讓人目不暇接。

拜登政府在俄烏停戰問題上，進行了反常操作。批准美國向烏克蘭提供可以進攻俄羅斯本土的遠端武器。歐洲的戰火、美國在亞太的軍事存在、中美博弈、南海與台海，包括朝鮮半島，這些問題隨之產生的一連串反應，無疑會影響到開啟自己第二任期的川普政府。

目前觀察到的一些動向是：拜登總統已經與新當選總統川普會面，劍拔弩張的政治形勢出現緩解；即將在川普政府中擔任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的沃爾茲已與蘇利文會面。沃爾茲宣稱，過渡期前後，兩屆政府將在國家安全問題上進行合作（福斯新聞）：近日美國太平洋海軍司令帕帕羅表示，他與中國南海海軍司令見過面，「會談是有效果的」（路透社）。

當前，全球地緣政治緊張再次升級。這次APEC習拜會，見證了中美關係緊張、緩和、再緊張、再緩和，四年間的震盪起伏。美國對華政策將如何體現其連接？川普治下的中美關係穩定還是不穩定？光陰荏苒，中國將冷靜觀察。

中國不害怕競爭，中國主張維持世界秩序的穩定。這與中國主張中美關係穩定是一致的。

（作者周忠菲為上海台灣研究會研究員，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中天新聞網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