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蔡裕明》中美抗衡數位貿易 台灣數位經濟的契機

文/蔡裕明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二十國集團（G20）領導人峰會上表示，將申請加入「數位經濟夥伴關係協定」（Digital Economy Partnership Agreement DEPA），並已提出《全球資料安全倡議》，承諾參與全球性的數位監管的國際合作。與此同時，美國正在討論涵蓋印太經濟體的數位貿易協議提案，藉此削弱中國在印太地區的影響力，並且納入現有的DEPA。

DEPA目前涵蓋新加坡、紐西蘭與智利，而加拿大與中國已表示有興趣加入。習近平於演講當中表示，二十國集團需要加快在新型數位經濟基礎設施的建設，融合數位經濟與實體經濟，協助發展中國家消弭數位鴻溝，並且極為重視數位經濟的國際合作。

何謂數位經濟夥伴關係協定（DEPA）？

DEPA原由智利、紐西蘭與新加坡所共同發起的一種新型態國際貿易政策工具，它旨在解決新興的數位經濟問題，包括：人工智慧、數位身分與數位包容（digital inclusion）等。

DEPA為一個獨立且開放的多邊協議，其他世界貿易組織（WTO）的成員均有資格加入，並被視為一個「活的協議」（living agreement），並需要根據時勢或需要不斷更新與發展。換句話而言，DEPA旨在補充正在進行的WTO電子商務談判，並支持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和其他國際論壇正在進行的數位經濟合作的討論。

DEPA協議還包括下列主題，商業和貿易便捷化、數據問題、商業和消費者信任與數位包容，以及中小企業、跨境數據流和網絡安全等。這些主題部分來自CPTPP的電子商務篇章，包括：競爭政策合作、公共領域和電子支付等問題的條款。這些內容是基於WTO的原則，包括涉及大量電子通信的貿易便利化協定。

但是DEPA包含三項潛在的問題。首先，貿易談判將比預估的時間要長，DEPA的談判也將如此。倘若再涉及許多的發展程度不同的國家參與談判，勢將影響談判的進程。其次，各個參與國將面臨來自內部的挑戰，包括政府如何協調中小企業、勞工、消費者和政府的利益，各個國家的國會亦可能介入，國家的反對陣營亦可能透過不同方式干涉談判。此外，貿易僅是數位經濟的一部分，還需包含人工智慧的道德標準、大數據的隱私問題以及如何消融不同國家的數位鴻溝，這些內容是否應納入數位貿易協定的內容與規範，正挑戰參與國的智慧與耐心。

中國參與數位經濟夥伴關係之優勢與利益

中國現今已較西方國家更具有數位化的優勢。首先，中國已是全球最大數位技術的投資者與使用者，並且擁有全球近3分之1的新創企業。其次，中國擁有推動數位經濟的規模與市場，並且擁有較為年輕且可以接受各種形式數位經濟的消費者。第三，中國國內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網路領導者，包括百度、阿里巴巴與騰訊，或統稱為BAT，正在建構一個全方位且涵蓋各個產業的數位生態體系，同時中國政府正在鼓勵推動數位經濟相關的基礎建設與教育，這使得中國國家網信辦在4月25日，在第四屆數位中國建設峰會上發布《數位中國發展報告（2020年）》指出，數位經濟已成為中國穩定經濟增長的關鍵動力。

此外，中國也出台一系列促進與監管數位經濟的相關法規，這些法規包括《電子商務法》、《網絡安全法》、《個人信息保護法》、《數據安全法》與《外商投資安全審查辦法》，從這些政策與規範實際上也顯見，中國在從數位經濟到數位主權的準備努力與方向。

這使得中國希冀藉由參與DEPA的過程，帶動新的就業機會與教育轉型，並推動電子商務、移動支付等領域的發展，以及傳統行業的技術創新。同時，進一步深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數位關鍵基礎建設，藉此化解印太地區許多國家對於中國對外政策的質疑。

台灣數位經濟的未來

美國前總統川普於2017年就任後，即宣布退出《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前身的《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而在拜登總統今年就任後，美國白宮發言人莎琪（Jen Psaki）於9月16日表示，美國不會加入最初的TPP協定，而是將建構類似CPTPP的區域經濟暨安全架構。CPTPP於2018年經11個簽署國同意後將逐步生效，其經濟價值將佔全球國內生產總值的13%，也幾乎就在同時，台灣與中國相繼提出要求加入CPTPP的主張與意願。

華府已非常清楚的知道，若完全拒絕參與TPP等相關協議，會讓中國有機會擴展其勢力範圍。並在新冠肺炎的肆虐下，數位經濟正在蓬勃發展，但卻缺乏足夠的國際貿易來規範此一領域，中國與歐盟等國家相繼訂定隱私保護、數位稅、數據安全管理與規範網路治理等行為，白宮方面也不希望這些規範侵害美國的國家利益，因此作為華府廣泛印太戰略的一環，白宮正在擘劃華府版的數位貿易協定。

台灣已從今年6月開始與美國討論貿易談判，其中應該會討論到供應鏈安全和數位貿易等問題。接續台灣申請加入CPTPP，或許台灣可在今年APEC高峰會議前提出願意參與DEPA的主張或意願，或再強調台灣在數位經濟發展的決心，並將其作為台美談判或台灣印太戰略之核心基礎，同時結合台灣的民主理念與重要經濟政策的舉措，如潔淨能源、保障人權、穩固供應鏈或海洋環保等，說服美國與印太地區的其他國家，台灣願善盡國際社會一份子的角色。

台灣從今年五月開始面臨新冠肺炎疫情，學校教育與企業亦已積極面對數位轉型與進一步規劃數位經濟的發展藍圖，使得台灣可進一步強化技術深耕、法規轉型與落實學校的數位教育，使得未來台灣打下數位經濟的基礎。

（作者蔡裕明為實踐大學會計暨稅務學系副教授，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