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VBS劉亭廷波蘭採訪後記/3】旅波台人做旅烏台人後盾

文/劉亭廷

採訪完烏克蘭難民，下一個重點就是要探討，波蘭如何因應這超過220萬的人潮。

波蘭本來就有150萬名烏克蘭人在當地工作，大部分從事藍領行業，波蘭人對於烏克蘭人是不陌生的。不過每個城市都做好準備了嗎？當然不是，但這不一定是哪座城市的錯，是因為人數真的太多了。

以華沙為例，不到三週，華沙的人口就增長兩成，市政府把國家足球場變成了登記所，但人數實在太多，難民要登記身分證字號，等上三天是最基本的。

前往的東部海烏姆和多羅胡斯克，因為難民都是選擇過境，市政上沒有太大的衝擊，剛開始有點手忙腳亂，但也逐漸上手，更在當地觀察到用智慧城市的方式管理。例如擔心來帶難民離開的司機意圖不軌，軍隊和警察合作，會先進行身分調查，而且司機和難民都會戴上手環，方便確認和追蹤。

我們也特別到了波蘭西部城市弗次瓦夫採訪，作為波蘭第二大金融中心，那裡常年都有烏克蘭人在當地工作，也好奇市府怎麼協助烏克蘭人融入當地社會。他們也制訂配套措施，例如開課程先讓孩童學習波蘭語和文化、之後才到校上課；以及有安排市府人員一對一協助等。

前往弗次瓦夫前，多年前曾採訪了「金正恩」分身的演員Howard X，他突然發email問我有沒有興趣報導從烏克蘭逃離波蘭的「澤倫斯基」分身演員。他說對方在波蘭籍「普欽」分身的協助下逃離到弗次瓦夫。我急忙回復，對了一下行程，發現竟然跟自己的行程沒有衝突，趕緊約訪。

不過過程一波三折，這考驗如何獲取受訪者的信任。因為「澤倫斯基」曾被莫斯科盯上，出重金要他到俄羅斯拍攝心戰喊話片，他卻拒絕。因此他一度對我們很不信任，所幸後來碰上面，與假「普欽」一起受訪，也明確表示，他們想用詼諧和反諷，力挺烏克蘭的決心。

雖然這是一個比較輕鬆的新聞，但也看得出戰爭，各行各業的無奈。

戰爭中也有種種暖心的舉動。

我們在弗次瓦夫碰到了在波蘭工作的烏克蘭人接收21位烏克蘭難民，兩層樓的房子全部擠滿了人，連樓梯口都放了床。但因為其中一個逃難的女性帶上兩隻大型犬，實在會影響他人，因此安排她睡車庫。她沒有絲毫怨言，覺得能跟愛犬共眠，是戰爭中唯一能讓她舒心的事情。採訪時問她有無打算找工作，她卻面有難色，指出除了要照顧狗狗，最擔心的就是自己在烏克蘭本來就有白領階層工作，就算在波蘭找到了工作、但她覺得也是短暫的，到時候得回家時，要怎麼不給新雇主添找代替新人的麻煩。

另外，我們也採訪了收留烏克蘭母女的波蘭家庭。談及原因，她簡單說一句「如果是我和兒子遭遇同樣情況，我也希望有人會這樣對待我們，想到這裡，我能不伸出援手嗎？」。

當然也有台灣人的故事，我們在盧布林採訪二月底至三月初，為旅烏台人提供短暫休息、住宿的旅波台人。他們緊急配合駐處的需求和調度，提供宿舍和熱食，讓三班次的台灣人撤離烏克蘭後，有個溫暖地方可以休憩。

這些故事讓戰火無情的背景下，增添了一絲溫暖。

（作者劉亭廷為TVBS記者，本文經作者同意，自臉書貼文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