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爛的「漢光37號」軍演？

文/觀察者網

4月30日，國軍「漢光37號」複合式兵棋推演宣告執行完畢。國軍對「中央社」表示，本次推演全程針對當前各項軍事威脅，及攻擊軍「武力犯台」模式，均採用「料敵從寬」的想定狀況「務實」推演，已達預期訓練目標，這次兵推獲得的共識和結論都將納入7月份實兵演習重要驗證課目。

作為國軍的年度性實戰化合成對抗性軍事演習，「漢光」系列軍事演習是國軍對於大陸全面攻擊的年度模擬。邱國正作為所謂「國防部長」上台以後的首次「漢光」軍演，「漢光-37」果然整了點新花樣：此次兵棋推演一連舉行8天7夜，與以往的「漢光」系列軍演相比要長兩天，號稱「史上最長」。

不過，這次時間延長倒不是什麼演習科目的變化。台灣媒體普遍認為，國軍受防疫因素影響，此次進入衡山指揮所的人數從往年的上千人減少到約300人，是讓過去5天6夜的演習被拖到8天7夜的關鍵。對於國軍來講，保密比較困難，洩密才是常態。儘管邱國正再三叮囑國軍「落實保密規定落實保密規定」以順利完成本次演習任務，但是在兵推開始後不久，國軍電腦推演的細節就被曝光得差不多了。和媒體此前推測的不同，這次國軍延長推演時間的目的，是真的打算在推演中多打3天。

在「漢光」軍演中，國軍的兵棋推演時間一般和實兵操演時間相同，為5天4夜。在台灣軍方21世紀的「台澎防衛計畫」中，國軍基本上是將台海戰爭分為兩大部分：T日（攻擊日）後72小時內的陸海空火箭軍軍聯合打擊，D日（登陸日）後48小時的陸上決戰。如果這個時間算上「攻擊軍」全面攻擊前的12小時提前動員，則整個推演過程為6天5夜。

至於為什麼是6天5夜而不是更久，那是因為國軍就打算打6天，時間長了，不僅台灣部隊受不了，也不符合台灣民眾和台灣政治集團的「政治正確」。因此，國軍預想配發的彈藥給養基數，尤其是作為主力的台灣陸軍，都是以5天作為基數。考慮到台灣陸地決戰的高烈度，台灣陸軍甚至認為仗打不了5天，在48小時內祖國統一戰爭陸地決戰就應該分出勝負。

因此，多打3天對於國軍來講是一個重大改變，甚至需要對整個「固安」台澎防衛作戰計畫推倒重來。戰鬥時間延長，意味國軍長官決心需要重新決定、參謀作業需要重新規劃，相關的作戰後勤準備也需要有相應的調整。

考慮到「漢光37號」軍演距離「漢光-36號」時間相隔不到一年，加上國軍年初的人事變動，國軍在各項推演的準備上較為倉促，按說不會有太充裕的時間修改「台澎防衛案」。加上國軍前「參謀總長」李喜明退休後，他的「整體防衛構想」人亡政息，國軍也沒有大幅度修改「台彭防衛案」的動機。按常理，國軍很難對「漢光」演習的既定流程有太大改變。

但就這麼多年看下來，國軍本來就不是一支凡事適用軍事常識的軍隊。當筆者還在思考國軍為什麼要把這次「漢光-37」延長到8天的時候，國軍用行動回應了筆者：這不是因為國軍要修改茲事體大的「固安」作戰計畫，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打算正經推演「漢光-37」演習。

根據目前獲得的「漢光-37」細節，國軍在推演初期雖然落實了對攻擊軍從嚴從難的料想，包括兩艘已經入役的航母和兩艘兩栖攻擊艦都被納入到推演範圍內，使得攻擊軍的陣容變成了豪華的兩支航母戰鬥群加上兩支兩栖戒備群。此外，國軍還一改過去腦補「兩栖攻擊艦會直沖宜蘭」這樣離譜的設想，將攻擊軍的陸軍航空兵部隊放在了台灣北部正面登陸場，配合兩栖攻擊艦進行三棲立體合同登陸。

而在遠程打擊能力上，這次攻擊軍再次以東風-15、東風-16等地對地導彈與衛士2型（從未實際裝備，但實際射程與現役裝備相仿）的長程火箭炮的火力交叉運用，有效癱瘓國軍西部機場，讓防衛軍戰機無法從西部機場起降。此外，攻擊軍陸基和空基的長程巡航導彈，也利用超長的航程，規劃航路打擊國軍東部目標。

在「合理」模擬攻擊軍的海空信火一體打擊能力以後，我們這邊「喜聞樂見」的情況就出現了。正如前美國防部副助理部長大衛奧克曼內克透露的那樣，在「近期大陸攻擊台灣」的模擬演習中，大陸的火力「增長驚人」，台空軍竟短短幾分鐘就被殲滅。這也得到了台灣方面的確認：在開戰幾分鐘以後，國軍澎湖、桃園、新竹、嘉義、清泉崗、台南等西海岸機場就在一體打擊中被「抹去」了，其下轄的幾個國軍主力戰術戰鬥機聯隊，也因此失去戰鬥力。可以說「漢光-37」兵推的細節部分，到這裡也就結束了，國軍上下基本通過這次演習開場當天的誇張結果擺明瞭自己的態度。

不過，演習總是要搞完的，國軍在剩下7天內，整了一出精彩的「大勝」表演來打發蔡英文。綜合媒體消息和社交媒體上透露的推演細節，國軍接下來進行了一系列煞費苦心的操作。依照美軍機場跑道受損快速修理程式，國軍理論上每個空軍基地都必須能在一小時內同時修復9個750磅戰鬥部造成的機場坑洞，但是國軍模擬的「攻擊軍」長程火箭炮都會再次攻擊機場，讓機場繼續癱瘓。

對此，國軍在演習中設定，國軍的「偵搜」系統能發現「攻擊軍」長程火箭炮部隊往沿岸推進，在掌握其部署位置後，防衛軍以機動的「雄二E」對陸型巡航導彈展開「反擊」，逼迫「攻擊軍」的火箭炮部隊「走位」，不讓台灣西部進入其有效的射程範圍。隨後在這數個小時的「空隙」，國軍空軍戰機「全面復活」，抓緊機會起飛殲滅來襲攻擊軍機隊。

而對於國軍海空軍防守核心——花蓮、佳山和台東、石子山基地等東部機場。為了不讓長程的巡航導彈摧毀這些機場，防衛軍在東部花蓮與台東機場在設置了「天弓三」防空導彈機動部署，同時還部署了目前八字還沒一撇的「天盾」防空系統，通過組織多層防衛有效攔截來襲的東風和長劍導彈，攔截率則達到了驚人的100%，使得國軍戰機可以「自由起降」。不僅如此，國軍的空軍部隊在推演的最後幾天還「復活」到了4個戰術戰鬥機聯隊的規模，從而順理成章地保障了最後的陸上決戰時的制空權。

而面對攻擊軍先進的陸航部隊，國軍使用車載式復仇者與「毒刺導彈」對付直升機，居然在推演中有「相當」效能。國軍甚至將反坦克的紅隼火箭也用來打直升機，輔助台陸軍殲滅了攻擊軍的陸軍航空兵部隊。隨後，在陸上決戰中，攻擊軍的登陸部隊，一路沖到了「縱深」，和國軍打起了「巷戰」，最終毫無意外地被殲滅，讓國軍在8天演習中以「大捷」告終。、

儘管「漢光」系列軍演在2016年以後，都是演給蔡英文和其他台獨高層看的。「漢光」的勝負結果不光讓台灣老百姓「相信台灣獲得保衛」，同時也是通過軍演來告訴台灣當局：第一，現在的國軍打不過，第二，國軍需要更多的新裝備。雖然過去幾年透露出的幾次「漢光」兵推已經算得上「天馬行空」，但不管是馮世寬時期的「F-35血戰殲-20」還是嚴德發時代的「100魚叉大破第一登陸波次」，都是有目的性的，是國軍向蔡英文方面「討要」與「勝利」有關的裝備，即F-35B或者魚叉。但像這次「漢光-37」這樣徹底無視軍事常識的演習，還是蔡英文上任以來第一次——地球上不存在能打直升機的紅隼反坦克火箭，國軍也要不到能逼遠端火箭炮走位的巡航飛彈。

國軍在「漢光-37」中的擺爛，更像是國軍對蔡英文表明自己對於可能發生戰爭的態度。至少一年前，國軍還是試圖把仗打贏的。去年筆者在軍評中曾經整理了「漢光-36」的情況，和蔡英文第一任期內的「漢光」相比，「漢光36」號演習更加貼近實戰化，對「軍改」後得到大發展的解放軍進行了正面審視，增加了更多的科目，也反映出國軍對於當前局勢的軍事準備。在這一次「演習」中，試圖發揮出「可持戰力改革」效能的前任「防長」嚴德發，在電腦兵推階段通過「奇兵」的方式，沒怎麼「開掛」就重創了攻擊軍，從而在陸上決戰中為國軍獲得了一個「可以接受」的「勝利」結果。

但事實發展遠沒有演習中國軍想的那麼簡單：解放軍從去年9月起果斷出擊，連續7個月組織體系化機群在台灣周邊空域展開演訓，對國軍和台灣當局實施高壓態勢。面對快速動員的解放軍，國軍此前在「漢光-36」中制定的各種備案成了紙上談兵，一口氣打6天5夜也就罷了，高強度的消耗戰，國軍根本無法應對。以至於到了今年1月，國軍各空軍聯隊都選擇避戰以保存戰鬥力。

而在國軍自身建設上，蔡英文也沒有履行任何一條對國軍的承諾。在募兵改革方面，過去兩年裡，國軍一系列的「改革」在慘澹的留營率和編現比（編制部隊對比現役人數）面前宣告失敗，嚴德發也因此背鍋，黯然下台。

作為「64年班」嚴德發的學弟，同為國軍裝甲兵出身的邱國正也面臨了一個新的問題：留營率。隨著解放軍的活躍，國軍一線部隊的留營率在2020年年末大幅度降低，國軍一線空軍由於過於壓榨地勤人員，已經導致地勤軍官、士官離職率增加，整個台灣空防人員體系「搖搖欲墜」，嚴重制約了台灣空軍的出動能力。

而在來自美國的軍事承諾方面，蔡英文在第一任期伊始就給國軍「畫餅」，向國軍保證她和民進黨當局能在任期內換來美國明確的軍事承諾。但隨著川普和蓬佩奧政治生命走向終結，新上任的拜登政權沒有延續川普時代的冒險政策，取而代之的是在中美輿論場總將「一個中國」重新當作為談判紅線，甚至還把「美軍不一定有能力干涉台海」的信號釋放出來。

「漢光-37」的擺爛，幾乎是蔡英文台獨集團和台灣軍事集團日益擴大的隔閡的必然結果。畢竟，「獨的是你，死的是我」這個根本矛盾，蔡英文及其繼任者一直沒有解決。蔡英文用了一個任期的漢光軍演，最大的理論成果就是再次論證了「武裝護台」毫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