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樂義/ 世界軍火市場新動向－韓國、土耳其異軍突起
文/rfa亓樂義
這幾年地區衝突不斷，地緣政治重組，加上俄烏戰爭的影響，世界軍火市場出現微妙變化。短期內軍火大國的地位難以撼動，但是一些具有創新力的中等國家異軍突起，以韓國和土耳其為代表，5年之後有可能迎頭趕上，進而改變世界軍火市場的基本格局。
波蘭大買韓國軍火
英國《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週刊9月23日以《認識世界新的軍火商》為題做出專題報導。文章開頭是朝鮮領導人金正恩9月中旬乘私人裝甲列車抵達俄羅斯遠東地區，與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會面，雙方討論軍事合作的可能性。
在此之前，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i Shoigu）7月訪問平壤，目的是瞭解朝鮮是否能提供有助於俄羅斯在深陷烏克蘭戰爭中所需要的武器裝備。據美國情報顯示，朝鮮向俄羅斯運送152毫米炮彈和卡秋莎型火箭彈有1年之久。今後朝鮮可以提供廣泛的作戰物資，如無人機和KN-23短程戰術彈道飛彈，這款飛彈是俄羅斯」伊斯坎德爾」彈道飛彈的翻版。
報導稱，如果說俄烏戰爭促進朝鮮軍火工業的發展，那麼她的死對頭韓國在世界軍火工業發展中更是大放異彩。
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IPRI）公佈資料顯示，韓國武器出口商在俄烏戰爭發生前開始調整策略。2018年至2022年，韓國武器出口額居世界第9位，比前一個5年（2013至2017）增長74%，增幅為世界第1。尤其2022年軍火出口額超過170億美元，比上年成長2倍多。其中145億美元來自波蘭，可見位於戰火前沿的波蘭受俄烏戰爭影響之深，而必須加快軍購增強防衛。
韓國和波蘭的軍火交易包括1,000輛k2型主戰坦克，其中180輛能很快從韓國庫存中交付，其他820輛授權波蘭生產，這比英國、法國、德國和義大利現役坦克的總數都多。另外還有672輛K9型自行榴彈炮、288套K239 型多管火箭炮系統，以及48架價格低廉的FA-50第4代戰鬥機。
《路透社》報導稱，這筆驚人的軍火交易，為韓國躍升全球軍售大國奠定基石。韓國和波蘭官員表示，兩國夥伴關係有助於取得俄烏戰爭以外的歐洲武器市場。首爾比其他國家更快提供高品質武器，華沙能提供製造能力與進入歐洲的銷售管道，雙方相輔相成。
英國智庫國際戰略研究所（IISS）專家沃爾德溫（Tom Waldwyn）對《經濟學人》說，韓國軍火工業的成功取決於競爭成本、高品質和快速交貨。還有政府的全力支援，以及有吸引力的信貸安排是韓國軍火出口增長的關鍵。
目前世界5大軍火國依序為美國、俄羅斯、法國、中國、德國，占世界軍火出口總額的四分之三以上。2018年至2022年，美國軍火出口占世界總額40%、俄羅斯占16%、法國占11%、中國占5.2%、德國占4.2%。韓國名列第9位，占2.4%。
韓國政府希望2027年以市場佔有率突破5%為目標，成為世界第4大武器出口國，就是目前中國的位置。過去5年中國武器出口比前一個5年減少23%，占世界總額從6.3%下滑到5.2%；5年後若無法維持以往的水準，有可能被聲勢大漲的韓國趕上。
貼合北約通用標準
韓國武器出口的強勁表現引起解放軍的關注。《中國國防報》7月底報導稱，韓國總統尹錫悅上任以來，極力推動武器裝備出口。2022年底他公開表示，韓國武器出口將以世界市場佔有率突破5%為目標。他在多次國事訪問或重要會談期間，充分掌握時間為武器裝備出口搭橋鋪路，展現總統親自推銷軍火的鮮明形象。
韓國推銷軍火采多路並進策略，首先保持傳統武器優勢。韓國一些主戰裝備雖是國產，但關鍵技術來自美國、德國和法國，產品性能穩定，並且採用北約（NATO）制式彈藥，指揮和火控系統可以融入北約指揮與控制體系。因此能夠很快打入歐洲市場。
除此，韓國出口武器貼合北約的通用標準。在彈藥、通信和網路方面追求北約標準外，還爭取更高層次的認證。如今年6月韓國和北約簽署協議，啟動軍機適航證的互認程式，雙方互認程式一旦完成，代表北約承認韓國製造的飛機達到飛機適合安全飛行的標準，這將增強韓國軍機出口的競爭力。目前韓國是第一個與北約實現軍機適航證互認的亞洲國家。
韓國一方面加強與傳統買家深度合作，向老用戶推銷新的武器裝備，同時利用多種機會在世界各地開展新的商機。越南是其中一個目標使用者。今年6月下旬尹錫悅對越南進行國是訪問，他抓住機會對外宣稱，韓國將擴大與越南的防衛產業合作。訪問期間，韓國航空工業公司與越南航空裝備企業簽訂旋翼飛機業務合作協定，該協定有望成為韓國軍用直升機進入越南市場的跳板。
《經濟學人》指出，如果說韓國是新興武器出口國家中無可爭議的領頭羊，位居第2的就是土耳其。
土耳其無人機排隊搶購
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公佈資料顯示，2018年至2022年，土耳其武器出口額比前一個5年（2013至2017）增長69%，使她在全球武器市場的份額翻了一番，從0.6%急速攀升為1.1%，位居世界第12位。去年土耳其國防和航空航太領域的武器出口比上年增長38%，達44億美元。今年目標是60億美元。
2018年7月土耳其取得巴基斯坦15億美元建造4艘輕型護衛艦的軍售訂單，前2艘由土耳其建造，後2艘是在土耳其技術轉讓和援助下由巴基斯坦建造，最後1艘預計2025年2月交付。因為土耳其的艦船有價格競爭力，有望賣給其他國家。
今年8月多家媒體報導稱，土耳其航空航太公司（TAI）正在研發命名為」可汗」 （Kaan）的第5代戰鬥機。巴基斯坦和亞塞拜然可能加入合作，據稱巴基斯坦可能生產戰機零部件和多個子系統，還想建立聯合生產線。如果消息屬實，巴土兩國的軍事合作將大步向前，巴基斯坦主戰裝備長年依賴中國進口的局面將出現微妙變化，進而牽動地區地緣戰略格局。
總體來看，近年土耳其武器出口以無人機最為耀眼。今年7月土耳其和沙特簽署30億美元大單，出售新一代重型無人機，又稱「遊騎兵」（Akinci）察打一體無人機，由土耳其軍用無人機大廠拜卡技術公司（Baykar Technologies）生產。該公司推出的「旗手」（TB-2）無人機，在亞塞拜然、衣索比亞、利比亞和烏克蘭戰場上戰績斐然，目前有20多個國家排隊購買，因為它比美國的無人機更便宜，更容易獲得，也比之前主導非西方市場的中國無人機更可靠。
報導稱，「遊騎兵」無人機的體型是「旗手」無人機的2倍，可掛載空對空飛彈和SOM-A 空對地隱身巡航飛彈，射程250公里，為世界無人機首創之舉，引起中國軍方的高度關注。
中國國防科技大學軍事專家敖鋒指出，」遊騎兵」無人機是一款集智慧化、自動化和無人化為一體的武器裝備，將更廣泛地用於實戰。特別是在隱蔽偵察監視、重點攻擊、誘敵欺騙和對敵幹擾等方面，毫無疑問「遊騎兵」將成為未來戰場的首選作戰裝備。
中國軍事專家對土耳其發展無人機後來居上大有感觸，如」遊騎兵」無人機能掛載空對地隱身巡航飛彈，換個導引頭，也能執行攻船任務，具備多用途作戰能力，對中國發展無人機深具啟發。不僅如此，土耳其已把無人機作為航空母艦的艦載機使用，在世界更是獨領風騷。
無人機航母獨領風騷
《解放軍報》8月11日報導稱，土耳其首艘無人機航空母艦「阿納多盧」 （TCG Anadolu）號正式列裝海軍，將搭載國產「紅蘋果」（Kizilelma）無人作戰飛機。這是世界第一個裝備於無人機航空母艦的艦載機。自2013年研發以來，它歷經數次技術升級，部分指標達到世界先進水準。
土耳其《沙巴日報》（Daily Sabah）4月10日指出，」阿納多盧」號是世界上第一艘無人機航母（UCAV carrier）。它以西班牙的兩棲攻擊艦為基礎研製改造，70%由土耳其自主建造完成，融合輕型航母、兩棲攻擊艦以及船塢登陸艦等三種大型艦船特點，擁有後勤補給和遠洋投射能力。
「阿納多盧」號是傳統動力航母，排水量2萬7千多噸，航速21節（每小時約39公里），航程9千海裡（約1萬7千公里），海上航行50天，有30天無需補給。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Recep Erdogan）給予它高度評價，稱讚它能夠使土耳其在世界每個角落開展軍事和人道主義行動，成為鞏固土耳其地區領導地位以及增強土耳其國際自信的象徵。
據報導，土耳其計畫再建造1艘同級航母，命名」色雷斯」號（TCG Trakya）。如果完成土耳其將成為雙航母的國家，而且是無人機航母，它整合陸上無人機的實戰優勢，展現了高度不對稱作戰的建軍思維，對中國和其他發展海上力量的國家來說，土耳其的經驗也許更能帶來啟發。
韓國和土耳其的軍工產業在傳統大國的主導下殺出重圍，軍火出口屢創佳績，得力於政府的遠見和決心、民間業者的靈巧應變和創新能力。為世界軍火市場上了鮮活的一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