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生活社會

哪個昏官掐斷了上海的生命線

為防疫而封鎖的上海。

文/法廣

清零清得上海人的怒火越來越大,有人在罵:哪個昏官,把上海整成這樣,有人詰問:是誰?掐斷了上海的生命線?也有人犯疑,習主席為什麼去海南,不來上海看看呢?

原來習主席在海南視察,12號他說,領導幹部要把所有精力「都用在讓老百姓過好日子上」。這句話好像與上海人的現實有點關係?

但是,跟上海更直接的是他稍後在海南說的另外一句話,「堅持動態清零,要克服麻痹思想、厭戰情緒、僥倖心理、鬆勁心態」。上海人明白了,習主席雖然來不了上海,清零還是要清的。

4月13日,『財新』網發出題為「上海、廣州等八市成為疫情防控措施優化試點城市 探索縮短重點人群隔離時間」,還可考慮對封控區和管控區的解封標準放寬,這篇文章很快被刪除了。大約是與習主席前面的表態有所抵觸的。

於是,上海人繼續水深火熱……

復旦大學羅書華教授看來也是深陷上海疫情,對清零措施頗有感觸的人,他在『上海的生命線是怎麼被掐斷的?』一文開首便問:

「上海現在的問題,並不是什麼封鎖/清零與躺平/共存的矛盾,而是市民要吃飯、看病與有人吃不上飯、看不上病的矛盾。」

「告急聲、求助聲、求救聲,聲聲入耳 抱怨聲、委屈聲、悲鳴聲,陣陣驚心,作為全國經濟中心的上海,此城之外皆為鄉下的上海,怎麼會一夜之間如此不堪;長三角、華東區乃至全國紛紛馳援,食物遍地,卻可望不可及;醫院仍在,哀鳴待救者卻只能是望穿秋水。上海的生命線彷彿突然間被人掐斷。」

他質疑:「上海的生命線是怎麼被掐斷的?一隻怎樣的手掐斷的?上海的生命線怎樣才能恢復?什麼時候恢復?」

上海著名作家陳村發了一個帖子,現年70歲的哮喘病患者講述自己「昨晚差點死於封控」的經歷:急性哮喘發作,打了幾個醫院的電話,都沒有急診接診,唯一一家有急診的肺科醫院,要求病人須有核酸陰性證明才能接診,當時他氣都上不來了,叫來救護車,救護人員說,沒有核酸檢測報告是不能上車的,最後志願者小石開車送他到肺科醫院,門衛告知沒有核酸報告不能進去,小石見狀危險,提出送他到新華醫院試試,」命不該絕竟然在這個漆黑的醫院實現了,這家醫院允許先接診再檢測,給他插上氧氣管,一條命算保住了。

想起整個過程的匪夷所思,作者憤怒地質問:

「也不知道是哪個昏官制定了這樣一個喪盡天良、草菅人命的規則?這完全就是一個無解的連環套,現實就是當一個人有病急性發作需要得到救助時,在這樣的規則面前說不可能得到醫治的。上救護車需要有核酸陰性證明、進醫院同樣需要核酸陰性證明。那麼請哪個大老爺告訴我到哪裡去做核酸檢測呢?醫院,顯然只有醫院才具備核酸檢測的能力,可醫院沒有核酸檢測陰性證明是進不去的呀! 哪個昏官制定了這樣的政策,必須出來向全上海人民謝罪!!!」

哪個昏官幹的?  傳染病專家、退休前為上海市第二軍醫大學長征醫院副院長的繆曉輝則要求決定這件事的「不要繼續誤導人民!」

繆曉輝在社交媒體發文質疑「清零」政策,他說,上海市近3天每天新增本土病例都超過2萬例,完全突破傳染病傳播和嚴控下的時空規律;而在重症比例極低的情況下,最近傳來的額外死亡消息卻不斷增加。

他表示抗擊疫情必須政治、科學、民生、政治、經濟和國際影響通盤考慮,「科學第一,沒有這個就沒有其他,沒有科學,何談民生?」

繆曉輝抨擊不贊成「清零」就被說成「躺平」的情況,「我們為什麼從上而下的領導和自媒體都逮著‘躺平’說事?哪個專業人士建議過‘躺平’…我是一位極端愛黨愛祖國者,可每當我發出一點科學的聲音,即使有一些瑕疵,立即就被通知‘違規’而刪除了」。

他公開質疑中國疾控中心流行病學首席專家吳尊友以及中國家衛健委疫情應對處置工作領導小組專家組長梁萬年, :「你們倆有本事‘清零’了,我對著14億人割腕謝罪……請不要繼續誤導從第一到最後一個的14億人了!」

「Omicron還在,倘若它滾了,youcron或niancron還會再來」。

有網民讚歎繆曉輝窮追不捨責任人的勇氣,但覺得他只怪吳尊友和梁萬年也遠遠不夠,因為這兩位並不是決策者。

上海的問題嚴重到荒腔走板的地步,楊海,原航太廠黨委書記,閔行區人大代表、常委也對檢測「越做越多提出質疑:1-13日,在嚴格封控的情況下,本小區一共進行了6次核酸、8次抗原,陽性感染者從14人增加到了49人,涉陽樓道從10個增加到了22個,很多人認為是一次次檢測產生的交叉感染。但是問題反饋上去沒有任何回應。

楊海憤怒地表示:「大家感覺自己就像被捲入了一種任性的、固執的、碾壓式的、不顧一切的、強行推進的漩渦之中,這種置整座城市的生機於不顧,置百姓之生息與不顧的做法,是否經得起歷史的考驗」。

作者聲明,從此將不再配合做核酸檢測的志願者工作。

這又回到了前面的問題,上海,這樣一座現代化的,擁有2700萬人口的國際都市,為什麼會被折騰得如此悲慘兮兮,民不聊生?是誰讓上海,不僅僅是上海,捲入這樣一場任性的、碾壓式的,終究沒有多少效用的,瘋狂的漩渦之中?

連結:哪個昏官掐斷了上海的生命線 (rfi.fr)

上海抗疫亂象市民譏諷當局 「掩耳到零」,民怨鼎沸平頭百姓已快到「零容忍」狀態

文/VOA松仁

中國商業和金融之都上海被奧密克戎亞型變異株BA.2攻克之後疫情持續飆漲,雖然目前單日新增本土感染人數比最高峰時期略有降低,席捲全市的封控措施絲毫未見真正緩解。

雖然從政策層面上海對浦東、浦西兩區先後實施過為期四天的「分區封控」,之後又將全市劃分為封控區、管控區和防範區,希望通過分區分級差異化管理,給一些社區鬆綁透氣,但是在實際操作上,封控措施加碼容易、鬆綁難,許多市民兩三個星期被禁足在家,不僅吃喝成問題,更有一些病患缺醫少藥遭受次生傷害。

上海浦東新區政府星期六(4月16日)發佈「告浦東新區全體居民書」,坦承整個浦東新區已經封控了20天,有些社區「封控了一個多月」,聲稱每一個人都在這場抗疫大戰中付出了努力、作出了犧牲,「大家都很苦、很累」。

「但越是困難的時候,我麼越是要堅持。一旦放棄,之前的所有努力和犧牲都將付諸流水,將來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浦東新區政府說。

上海一向給人果斷高效和善於協調的良好印象,而且此前出現疫情時,也常常被視為防疫模範生。但是在這一波傳染力超強、傳播速度超快的奧密克戎變異株襲擊下,上海的應對措施卻黃腔走板,被打回了原形。

中國的互聯網和社媒上充斥著上海居民憤怒的聲音和圖文。

週四晚上一段反映上海市民因拒絕搬離自己居住的公寓而與員警廝打的視頻在網上熱傳。畫面中身穿防護服的員警手持盾牌試圖突破居民組成的防線。警方看樣子逮捕了一些人,居民高喊「員警打人了」「這裡是上海張江」。

上海浦東張江鎮公寓所有者上海張江集團發表聲明稱,「4月12日,接政府有關部門通知,為應對疫情防控需要,繼續徵用九幢樓,作為集中管控隔離用房。」

這九幢樓裡有39家住戶。政府命令他們限期搬走,從而引發民怨以及與員警的抗爭。

華盛頓郵報引述一位家住普陀區的34歲李姓翻譯的話說,她與70多歲的父母住在一起,從3月27日起就被禁足在家,整天除了到處訂購尋求主副食等生活必需品外,就是跟居住在上海另一區、同樣被禁足在家的男朋友辯論如此嚴厲的封控措施是否有必要,因為畢竟幾乎所有的感染者症狀都很輕微。李女士認為嚴格的封控沒有必要,但是她的男朋友卻支持迅速而嚴格的封控措施。

在上海這個擁有2600萬居民的大都市里,長期的封控措施讓居民足不出戶,即使是健康的人也難免會出現情緒波動或失控。網上另一段視頻顯示,上海普陀區一棟公寓大樓的居民集體跑到各自的陽臺上聲嘶力竭地大聲吼叫。視頻的旁白說,「整棟大樓都在吼叫…問題出在哪裡?人們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有一位上海居民的家人患了急性闌尾炎,打120來了救護車,醫護人員下車就跟病人索取核酸檢測陰性證明,否則不敢把病人拉走。還有人患了急病去醫院,好不容易說通了社區的警衛,同意讓他開車出門,出門後碰到員警,也說服了員警,讓他繼續前往醫院。但是途中碰到穿著白色防護服、人稱白衛兵的糾察,卻死活都不讓他繼續前進。

上海市今年3月初以來全市共有大約30萬人核酸檢測呈陽性。按照規定,這30萬人和他們的密接者都必須根據病情或症狀的輕重程度前往隔離點或醫院接受隔離或治療。有些醫院臨時被用作新冠疫情專用醫院,迫使當時住院的其他重病患者、包括八九十歲的高齡患者冒著受感染的風險立即轉院。

中國全國各地都響應北京當局的號召或調配,向上海派出醫護人員或派出工人幫助搭建臨時的方艙醫院。但是有些工人完成方艙醫院建設,搭乘大巴返回原來城市時,發現這些城市因為擔心這些人把上海疫情帶回來而拒絕這些大巴入境,讓這些工人進退不得、走投無路。

很多上海市民不僅抱怨封控措施,而且直接挑戰和抱怨中國政府迄今為止仍在堅持的對病毒「動態清零」的政策。一些上海市民質疑,既然新冠變異株感染者的症狀已經輕於流感,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不計成本、勞命傷財地封城呢?為什麼不能參考一些中國醫學專家的意見,與國際上絕大多數國家一樣與病毒共存呢?

紐約時報在報導上海疫情時曾經指出,上海的疫情危機已經超越一項公共衛生挑戰的範疇,並逐漸演變成對中國當局「零容忍」防疫政策的政治考驗。

不過前往上海督導防疫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孫春蘭和上海市委書記李強都表示,要堅決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一些列關於疫情防控的重要指示精神,堅持「動態清零」總方針不動搖。

互聯網上有一張照片,呈現的是一位書法愛好者書寫的四個大字「掩耳到零」。這四個大字道盡了中國民眾、尤其是處於足不出戶禁令中的上海市民對當局雜亂無序,甚至不近人情的疫情防控措施的譏諷與無奈。

連結:上海抗疫乱象市民讥讽当局 “掩耳到零”,民怨鼎沸平头百姓已快到“零容忍”状态 (voachines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