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大選前台海上空中國氣球激增

文/紐約時報儲百亮, AMY CHANG CHIEN

中國氣球飛過台灣上空的目擊事件激增已引來台灣軍方的注意，一些專家認為，這是中國在台灣總統大選幾週前蓄意向選民們發出的模稜兩可的警告。

台灣國防部報稱，據其對台灣附近中國軍事活動的每日統計，自上月以來就能偶爾發現從中國飄來的氣球，而最近一段時間的氣球數量出現激增。台灣官方此前很少有關於中國氣球活動的報告。

最近出現的氣球大都避開了台灣的海岸線。但據台灣國防部發布的氣球路徑示意圖，有個氣球在週一飛越了台灣島。週二發現的四個氣球中，三個飛越了台灣島，其中兩個飛到了台灣臨太平洋的東部水域上空。還有一個氣球在週三飛越了台灣島。

台灣國防部的報告還指出，一些氣球的飛行軌跡距離島上軍事基地不遠。週二發現的四個氣球中，有三個最先在距離台中市空軍清泉崗基地200至300公里處的空中被發現。國防部拒絕就氣球距離基地究竟有多近再做說明。

這些氣球似乎不會對台灣構成直接的軍事威脅。台灣是擁有2300萬人口的民主自治島嶼，中國政府宣稱對其擁有主權。台灣國防部上個月表示，這些氣球似乎是為了收集大氣層數據，但拒絕透露有關本週監測到的氣球的詳細信息。

「國防部均密切監偵掌控、適切應處，並彙整其飄行路徑樣態，判斷研析，」國防部發言人孫立方少將週四在回答有關氣球的問題時說。

至少到目前為止，台灣還沒有經歷美國人去年表現出的恐慌，當時一個巨大的中國高空監測氣球飄越了美國大陸上空。中國否認該氣球具備間諜性質，但華盛頓不相信這個說法，這場爭端使兩國關係在長達數月時間裡進一步惡化。

台灣民眾已經習慣了中國在台灣附近的軍事飛行，對氣球出現的消息普遍反應平靜，甚至漠不關心。

儘管如此，放飛氣球仍可能是中國「灰色地帶」策略的一部分，該戰略就其自身軍事實力和能力向台灣發出警告，又不至於導致赤裸裸的對抗。放飛氣球的時間與台灣大選臨近，這一點很能說明問題，台北的國防安全研究院研究員柯永森說，該研究院是一個得到台灣國防部資助的智庫。柯永森分析了最近這些氣球的行跡模式。

「它比較有類似威嚇的作用。剛好是在這一段時間比較敏感，我們台灣今年1月13號就選舉了，」柯永森在接受採訪時說。他表示，中國「可能是想降低（威懾），人家說它動不動就飛機、船以及其他的這些大型武器裝備來襲擾，所以它就改用氣球來進行某種比較低程度、低強度的威嚇和襲擾」。

台灣選民將在大選中選出總統和立法院議員，中國政府毫不掩飾地想讓執政的民進黨下台。民進黨反對北京對台灣的主權主張，並堅持台灣的獨有的身份認同和國家意識主張。民進黨曾在幾十年前支持台灣獨立，但現在表示接受民主自治這種更模糊的現狀。

截至週三，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賴清德在大多數民意調查中一直領先。但主張與中國建立更密切關係的國民黨候選人侯友宜在最近的一些民調中僅落後賴清德幾個百分點，國民黨也許會成為在立法院中擁有最多席位的政黨，結束民進黨在議會的多數地位。

在上月底被問及有關台灣附近出現氣球的最初報告時，中國國防部發言人吳謙沒有證實或否認任何飛行，但宣稱因為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任何有關氣球飛越海峽中線的爭論都沒有實際意義。他還指責民進黨炒作所謂「大陸介選」的問題。

1996年，中國試圖用導彈試射和威脅性軍事演習來影響台灣總統選舉，但失敗了。中國這次沒有在台灣大選的幾週前舉行任何大型軍事演習。放飛氣球也許是中國領導人發出的預警，如果他們不喜歡大選結果的話，會做出更激烈的反應，住在華盛頓的軍事分析師本·劉易斯說道，他一直在記錄中國在台灣周邊軍事活動的每日數據。

「我認為飛越的次數，乃至更重要的飛越時機，仍意味著中華人民共和國軍事活動的一種升級，」劉易斯在電子郵件中寫道。「別的不說，我仍認為這是一種警告，表明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台灣大選的反應可能是無法預測的。」

劉易斯說，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最近的氣球飛越事件不是中國氣球首次飄越台灣上空。台灣國防部在2020年開始定期報告中國在台灣周邊的軍事飛行，其數量已逐年增加，現在還包括無人機。

去年在台灣控制的一個小島上發現一個中國氣象氣球後，台灣國防部說，大多數氣球是每年12月至來年2月間飛越台灣海峽的，並指出，「盛行東北季風」有助氣球的飛行。

台灣防務專家柯永森說，他更擔心中國軍方可能會更協同地利用飛越台灣的高空氣球，就和去年在美國上空發現氣球一樣，以此來加強用衛星和雷達收集的數據。

「對台灣的一些偵照和情報收集就更加嚴重了，」他說。「這是我們一直在關切的事情，是比較麻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