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生活

在曾被佔領的廢墟上,烏克蘭孩子們重新開始跳舞

在曾被佔領的廢墟上,烏克蘭孩子們重新開始跳舞

文/VOA希瑟·默多克

在充分熱身之後,這些舞蹈學生分成了小組。最有經驗的孩子——年齡從12歲到16歲——會隨著類似美國歌手K7的Come Baby Come等歌曲展示複雜的放克爵士(jazz-funk)和嘻哈(hip-hop)動作。

在舉辦舞蹈課程的技術學院外,大雪籠罩著這座大部分已被遺棄和嚴重受損的城市。佔領伊久姆的俄羅斯軍隊已於去年9月被趕走,但該地區仍佈滿炸彈和其他爆炸物。大多數家庭逃離了這個城市,他們還沒有回來。

在俄羅斯佔領期間,舞蹈隊沒有練習,所有學校都關閉了。烏克蘭為奪回這座城市進行了艱苦的戰鬥,水和電都被切斷了。留在城裡的家庭只能默默地等待暴力的結束。

穿著黑色運動褲和護膝的12歲舞者伊萬·波斯特尼克(Ivan Pustelnik)解釋道:「在佔領的最初幾天,我們數著落下的炮彈的數量來度日。」經過七年的訓練,他已經是伊久姆舞蹈隊的老將。他說:「一天之內,我們數到了400次炮彈襲擊。」

舞蹈教練萊西亞·比利亞加(Olesya Bilyaga)補充說,隨著戰爭持續數月,這些家庭試圖在一定程度上恢復正常的生活。她說:「我們知道當時俄羅斯控制了這裡。但我們一直認為自己是烏克蘭人,並等待烏克蘭的歸來。」

烏克蘭確實歸來了,烏軍收復了這座戰略城市,並恢復了前線部隊的重要補給線。一些家庭開始重建他們受損的房屋。

一個月前開始上舞蹈課的10歲學生米拉娜·蒂塔連科(Milana Tytarenko)說:「烏克蘭回到伊久姆後,水又回來了,我們可以打掃公寓了。」她說話很快,卻很鎮定,穿著一件亮粉色襯衫,上面用白色小字寫著「首席幸福官」。她說:「在俄羅斯佔領下生活很艱難,因為我們的窗戶都被塑膠布遮著。」

她還表示,當時沒有必要修理窗戶,因為窗戶不可避免地會在下一次爆炸中再次破裂。

比利亞加補充說,有些損壞無法輕易修復。

她解釋說:「如果你在舞蹈課上觀察孩子們,你可以看出哪些人在佔領期間留下來了。你可以從他們的臉上看出精神創傷。」

舞蹈課結束後,蒂塔連科的臉色變得蒼白,她想起了那段時光和她失去的親人。

她說:「我的爺爺。我的奶奶。」她繼續列出親人的名字,眼中含著淚水,聲音變得漸不可聞。

繼續前行

戰爭爆發前,伊久姆舞蹈隊很有競爭力,在州、全國和國際比賽中都有獲獎。大多數舞者和家人一起逃離,但也有一些人回來了。大約30%的戰前成員現在又開始跳舞了。

受過七年訓練的12歲男孩波斯特尼克說:「今年夏天我們要去奧德薩。」他描述了他期望的舞蹈大會,其中包括在那個南部港口城市舉行的友誼賽。他顯得有點興奮,並補充說:「我的老師會為我編排獨舞。」

舞蹈課於去年12月重新開課,這仍然是伊久姆的孩子們可以在戶外與其他孩子一起進行的極少數活動之一。學校在上網課,幾乎所有社區設施都遭到破壞或摧毀。

一座近百年歷史的劇院曾經舉辦過舞蹈課、音樂會,也作為過圖書館,現在已經損壞到無法使用。被炸毀的窗戶上覆蓋著破爛的塑膠防水布,碎玻璃散落在地板上。對圖書館書籍進行分類的索引卡散佈在整個設施中。

當地人說,書籍被俄羅斯士兵裝進了一個儲藏室,但在一次轟炸後儲藏室著火了,這些書都被燒毀了。

舞蹈教練比利亞加說:「總有一天我們會重建這個劇院。但是市政當局現在沒有錢。」

目前,舞蹈課繼續在技術學院進行,這個學院也開始偶爾讓學生來參加線下課程。

課堂上,經驗豐富的舞者表演完動作後,年齡較小和學齡更短的學生們散開在舞池裡。穿著色彩鮮豔的緊身連衣褲、運動衫和運動鞋的孩子們學習了跺腳、拍手和扭動的組合動作。有些孩子盡情地舞動,有些孩子則專注于把步子邁對了。

烏克蘭境內戰爭的結束似乎仍然遙遙無期,經過了漫長而殘酷的冬季後,雙方都在為春季戰鬥做準備。許多人死去了,但雙方在戰場都沒有取得太大進展。

然而,伊久姆的舞者說,現在幾乎聽不到戰鬥的聲音了,他們希望它永遠不會回到他們的城市。

最近的戰區現在至少距離他們60公里,這對於伊久姆的孩子們來說似乎很遙遠了。

11歲的阿羅娜·古羅娃(Alona Gurova)最近在朋友告訴她跳舞很有趣後也開始跳舞。

她說:「不久前我們聽到了炮擊聲。但它離得很遠。」

連結:在曾被占领的废墟上,乌克兰孩子们重新开始跳舞 (voachines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