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奈:事到如今,我對美國依然有信心
【文/約瑟夫·奈 譯/觀察者網 由冠群】
川普時代並沒有善待美國的軟實力,即我們通過吸引力而非強迫或收買來影響他人的能力。民意調查顯示,自2017年之後,美國對其它國家的吸引力已有所下降,而去年川普應對新冠疫情的無能更是加劇了這種狀況。現在我們又以暴徒侵入國會大廈來迎接新年伊始。
儘管參議員喬希•霍利(Josh Hawley)揮舞拳頭鼓勵暴徒衝擊國會,但也有另一位共和黨參議員本•薩塞(Ben Sasse)對此提出批評,他說今天「全世界最偉大的民治政府象徵物遭到了劫掠,而自由世界的那位元領袖卻扮演著鍵盤俠的角色,在推特上抗議他的副總統履行其曾向憲法宣誓履行的職責。」
我們的盟友和其它國家都對此感到震驚。我們能否在經受了這些打擊後恢復自己的軟實力呢?
我們以前這樣做過。我們的國家有嚴重的問題,但它也有復原的能力和使我們浴火重生的改革能力。上世紀60年代,我們的城市因種族抗議而陷入火海,我們還曾深陷越戰抗議的泥潭。我們的大學和政府大樓被炸彈炸毀。國民警衛隊在肯特州殺害學生。我們目睹了馬丁•路德•金和羅伯特•甘迺迪被暗殺,還有像喬治•華萊士這樣的煽動家到處煽風點火。然而不到十年,國會通過了一系列改革法案,吉羅德•福特的誠實品質、吉米•卡特的人權政策和羅奈爾得•雷根的樂觀精神幫助我們恢復了本國的吸引力。
此外,即使是在世界各地抗議美國越南政策的示威人群中,抗議者們唱的更多的也是馬丁•路德•金的《我們一定會勝利》,而不是共產主義者的《國際歌》。這樣一首來自民權抗議運動的代表性歌曲表明,美國吸引別國的力量不是來自於我國政府的政策,而是來自於我國的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國的公民社會以及我們具有自我批評和改革創新的能力。有人可能會認為這是一種「元軟實力」。
一個國家的軟實力主要來自三個方面:它的文化(當這種文化對其它民族有吸引力時);它的政治價值觀,如民主和人權(當該國實現了這種政治價值觀時)和它的政策(當這些政策被視為合法時)。一個政府在國內的表現(例如,保護新聞自由和抗議權),在國際機構的表現(徵詢它國意見和奉行多邊主義)和其執行的外交政策(促進發展和人權)可以身體力行地吸引別國去追隨。在星期三發生的事例很糟糕,但我們可以在此事件發生後恢復我們的吸引力。
一方面,與硬實力資產(如武裝力量)不同,許多軟實力資源是獨立於政府之外的,無論他人政治觀點如何,這些軟實力資源總會吸引他們投向我國。講述獨立女性或少數派抗爭故事的好萊塢電影可以吸引到別國觀眾。我國多元和自由的新聞媒體,以及美國各基金會所做的慈善工作和美國大學享有的學術自由也可以做到這一點。公司、大學、基金會、教堂和抗議運動發展了它們自己的軟實力,而這可能會加深其他國家人民對我國的認識。我們的和平抗議實際上也可以創造軟實力。當然,那些出現在國會大廈的暴民絕不是和平的,他們為川普加劇政治兩極分化的做法提供了一個令人不安的例證。但這不是政變。相反,這個政治中心沒有被攻克,各個機構仍然在正常運作,喬•拜登當選美國總統的確認工作也繼續進行了。
過去20年,我國的政治兩極分化現象變得更加嚴重,川普利用並加劇了本土民粹主義,將其作為控制共和黨的政治武器。太多的參議員和國會議員被川普的基本盤支持者恐嚇。其中有些人現在仍然受到他們的恐嚇。但在我們的聯邦體制中,是我們的地方官員(共和黨人、民主黨人和獨立派人士)在疫情仍沒有結束的情況下誠實地進行了選舉。我們的民主政治文化造就了許多地方英雄,比如各部部長和州議員們,他們頂住了川普的恐嚇沒有改變選票數量。
對於那些過早悼念美國民主已死的人來說,重要的是要記住,2020年的選舉見證了史無前例的投票率,這證明選民們能夠趕跑一個煽動家。而且60多起法律訴訟都沒有推翻這一結果,這些法律訴訟是由獨立司法機構負責審理的,這些機構中的某些成員還是由川普任命的。昨天,包括共和黨籍副總統和參議院少數党領袖參加的國會最終再次確認了這一結果。
這並不意味著美國民主制度是安然無恙的。川普已經削弱了一些民主準則,這些準則必須得到恢復。政治極化現象依然存在,在川普的基本盤支持者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人相信他關於選舉舞弊的謊言,而不是相信在法庭出示的證據。八名參議員和一百多名眾議員都是膽小鬼或政治投機分子。社交媒體的商業模式仍然是以從極端主義言論中牟利的演算法為基礎,這些公司只是開始對陰謀論者的操縱做出了緩慢的反應。
2021年1月6日很可能會像1941年12月7日那樣成為聲名狼藉的一天,但它也可能作為川普主義由盛轉衰的轉捩點載入史冊,一些政客在此後要開始為他們的言論負責。到目前為止,喬•拜登一直保持冷靜。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他是否能夠控制疫情,振興經濟,提供一個政治中心去緩和兩極分化,但我們很可能在見證一個危險的政治時期正在走向終結,而不是開始起步。如果是這樣,那美國的復原能力將再次引領我們的軟實力復甦。
(觀察者網由冠群譯自美國「國家利益」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