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上月新增確診10萬例，李顯龍：再確診20萬例才能安全開放
文/觀察者網 周弋博
剛過去的10月，曾經的「抗疫優等生」新加坡新增確診病例超過10萬例，新增死亡病例312例。
而截至11月2日，新加坡累計新冠確診病例達到200844例，累計新冠死亡病例達到421例。在過去28天裡的94388例確診病例中，死亡率為0.2%。
短短一個月，新加坡的確診病例超過了此前總和，死亡病例則翻了近3倍。
由於疫情回彈，新加坡一度於9月27日宣佈臨時收緊防疫措施，限制社交聚會和餐館堂食人數。而10月疫情持續惡化，該措施被延續至11月，此舉也被視作「仰臥起坐」式抗疫。
即便如此，新加坡總理李顯龍仍要堅持「整體開放」策略，還對標起了「與病毒共存」的義大利。
李顯龍稱，若將義大利的累計確診情況進行換算，意味著新加坡得出現約40萬起病例，而目前新加坡累計確診病例近20萬起，因此「按染病並已康復的人數來說，我們差不多已到了一半」。
同日，新加坡衛生部高級政務部長普杰立發佈聲明稱，未來新加坡每年可能會有2000人因新冠逝世，但其中大部分是年長者或健康不佳者。
嚴峻的疫情正在對新加坡的醫療系統造成衝擊，普杰立表示關鍵是「沒有足夠的人」，因為長時間的超負荷工作，在今年前6個月裡已有1500名醫護人員辭職，而疫情前每年辭職人數僅為2000人，目前衛生部正在招聘退休或早先離職人員返崗。
重重壓力下，新加坡依舊堅持開放邊境，試圖借此恢復經濟。但由於該國疫情形勢嚴峻，早已在10月18日被美國疾控中心列為「風險非常高」的第四級最高警戒名單，截至目前仍未移出。
新加坡國立大學的疾病建模專家埃裡克斯·庫克接受路透社採訪時指出，隨著防疫措施持續放寬，新加坡預計會迎來2至3波疫情，屆時，除非未接種疫苗的老年人接種疫苗，或更多人能接種加強針劑，死亡病例可能會繼續增加。目前，新加坡有84%的人完全接種，16%的人接種過加強劑。
單月確診病例超過了此前總和
今年6月，新加坡宣佈放棄新冠「清零」策略，轉而「與病毒共存」。8月6日，新加坡衛生部長王乙康宣佈放寬防疫措施，已完成疫苗接種者可參加不超過5人的群聚活動，也可參加最多500人出席的婚禮等大型活動，之後將啟動進一步放寬限制的後續措施。
伴隨著限制措施的放寬，8月底，新加坡疫情果然開始迅速反彈。10月9日，新加坡單日確診病例突破3700例，並且是連續5天新增破3000例。短暫回落後，15日-17日再次連續突破3000例，10月27日更是達到5324例，刷新單日最高確診紀錄。
在此期間，新加坡也一度試圖「臨時收緊」防疫措施——9月27日起，包括社交聚會和餐館堂食人數由5人調整為2人，為期一個月。同時，12歲以下學生居家上課至10月10日。
隨著疫情蔓延，10月20日，新加坡衛生部長王乙康和財政部長黃循財共同宣佈，此前「臨時收緊」的防疫措施將延續1個月，持續至11月21日。
對此，有評論將這種「先放開後收緊」的做法戲稱為「仰臥起坐」式抗疫。而事實表明，這種做法確實沒能有效阻止疫情惡化。
據亞洲新聞台（CNA）消息，截至11月2日，新加坡累計新冠確診病例達到200844例，累計新冠死亡病例達到421例，其中僅10月新增確診病例就超過10萬例，新增死亡病例為312例。
換言之，新加坡短短一個月的新冠確診病例超過了此前總和，累計新冠死亡病例則翻了近3倍。
「我們差不多已到了一半」
面對日益嚴峻的疫情，新加坡還在堅持「與病毒共存」的策略，甚至對標起了採取同一策略的歐洲國家。
據新加坡《聯合早報》消息，當地時間10月31日，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出席G20領導人峰會期間接受隨行新加坡記者採訪時，總結了新加坡抗疫進度，還試圖對標峰會東道主義大利的抗疫經驗。
據報導，義大利也採取了「與病毒共存」策略，過去一周平均每日新增4000多起確診病例，但社交活動已大致恢復。當地人在戶外無須戴口罩，而且只要接種了疫苗就能正常進行社交活動。目前，義大利疫苗接種率已經超過80%。
義大利有近6000萬人口，自疫情暴發至今，已出現470多萬起確診病例。李顯龍表示，若按新加坡人口規模換算，意味著新加坡得出現約40萬例病例，新加坡目前的累計確診病例近20萬例，因此「按染病並已康復的人數來說，我們差不多已到了一半」。
李顯龍還強調，新加坡走的是「盡力保護生命的安全開放道路」，因此到達義大利那樣較大放寬社交管制措施的境界，會需要多幾個月時間，「可是我們會走到那一步。」
「接下來，我國還要安全地走完這條路，到達目前能看到的終點，即像義大利和其他歐洲國家一樣，可以放寬社交管制措施。」
每年會有2000人因新冠逝世
與此同時，新加坡衛生部也為李顯龍的表態提供了支援，暗示雖然新加坡未來也會有新冠死亡病例，但不會比疫情前高。
據《聯合早報》報導，11月1日，新加坡通訊及新聞部兼衛生部高級政務部長普杰立代表衛生部長王乙康發表聲明稱，新加坡目前的新冠死亡率為0.2%，與感染普通肺炎的死亡率不相上下，這比起其他國家在啟動疫苗接種計畫前經歷病例激增時的3％死亡率要低得多。
值得注意的是，新加坡衛生部並不會直接發佈每日新增死亡病例人數，僅以「過去28天內確診患者中的死亡人數和死亡率」作為替代。
也就是說，普杰立提出的0.2%死亡率僅指10月4日至10月31日期間確診患者的死亡比例，不包括此前確診但在該期間死亡的病例。
所以，若以該標準計算，新加坡在10月僅有約200例死亡病例，與亞洲新聞台、《聯合早報》等新加坡媒體的統計結果（312例）存在一定出入。
在被問及這一資料差異時，普杰立也解釋稱，這是因為過去幾個月本地染病人數顯著增加，而多數病患在染疫一段時間後才惡化成重症，所以最近看到的死亡病例是較早前染病的。
普杰立指出，其他國家經歷了死亡率上升（excess mortality）的情況，即每年死亡人數比預期高得多。病情嚴重的病患多，醫院不勝負荷而拒絕病患，加重了高死亡率的問題，而新加坡正努力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們正嘗試在避免（新冠）死亡率上升的情況下，遏制新冠作為流行病在本地傳播。換句話說，儘管仍會有病患因新冠逝世，整體死亡人數不會比沒有新冠的時候還要高。」
普杰立表示，即使獲得「最好的醫療護理」，新加坡每年可能還是會有2000人因新冠逝世，其中大部分將是年長者和健康不佳者。
而在新加坡過去六個月的新冠死亡病例中，近95％是60歲以上的年長者。死者當中，72％未完成疫苗接種，其餘28％的已完成接種者幾乎都患有潛在健康問題，例如高血壓、糖尿病、癌症，以及心臟、肺部或腎臟疾病。普杰立說，即使這些潛在疾病在染疫前受到控制，感染新冠後得重症和死亡風險仍可能增加，年長者尤其如此。
報導稱，在新冠疫情暴發前，新加坡每年約有4000人死於流感、病毒性肺炎和其他呼吸道疾病，大部分也是年長者和健康不佳者。新加坡衛生部表示，去年有4153人死於流感或肺炎，比前年的4442人少了6.5％。
關鍵是沒有足夠的醫護人員
那麼，新加坡的疫情現狀究竟如何？醫療資源又是否真的夠用呢？
據新加坡衛生部消息，截至11月2日24時，新加坡單日新增確診病例3496例，累計確診病例204340例。而在過去28天裡的94388例確診病例中，死亡率為0.2%。
嚴峻的疫情也對新加坡的醫療資源造成了挑戰。
據《聯合早報》消息，普杰立指出，新加坡公共醫院目前有219個新冠患者專用的ICU病房，後續計畫增至280個，病患平均將在ICU中住上11至15天，有的甚至住上一個月。
2019年新冠疫情暴發前，新加坡ICU病房的平均佔用率為63％。但新加坡衛生部網站顯示，截至11月2日，新加坡新冠患者的ICU病房佔用率已經達到了72.7%。
普杰立指出，醫院床位和醫療設備並非關鍵，「在後勤方面，我們可以不斷提高ICU的床位。我們有通風設備，消耗品，所有需要的東西，但沒有足夠的人。 」
普杰立稱，疫情期間長時間超負荷工作，導致醫護人員特別是ICU工作人員的壓力增大。今年前6個月，新加坡有1500名醫護人員辭職，而疫情發生前每年辭職的人數是2000名左右。目前，新加坡衛生部正在調集更多資源，招聘退休或早前離職的人員返回工作崗位，儘量減輕醫護人員壓力。
與此同時，新加坡還在逐步放鬆邊境管制，允許來自更多國家的接種疫苗的遊客入境免隔離，今年9月該國已經為來自德國及汶萊的旅行者實施了「疫苗接種旅行通道」（VTL），相關國家旅客只需出具疫苗接種證明，並在出發前48小時內和抵達新加坡時的PCR核酸檢測呈陰性，就可以享受免隔離入境的待遇。10月19日起，這條「綠色通道」再次擴大向美國、英國、加拿大等8個國家開放。
上周，李顯龍在東盟會上表示：「在控制好新冠肺炎疫情的同時逐步重新開放經濟和恢復安全旅行，是與新冠肺炎共存的重要一環。新加坡已經推出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計畫，方便已經完成疫苗接種程式的遊客入境免隔離。」
10月31日，在義大利羅馬的二十國集團（G20）領導人峰會上，李顯龍與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敲定協議。11月21日起，已完成冠病疫苗接種的新加坡旅客、員工和學生，可通過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計畫入境澳大利亞，抵境後不必隔離14天。
但鑒於新加坡嚴峻疫情形勢，美國疾控中心（CDC）在10月18日將該國列入「風險非常高」的第四級最高警戒名單，截至目前仍未移出。
對此，新加坡伊莉莎白醫院傳染病專家梁浩楠（Leong Hoe Nam）接受《海峽時報》的採訪時警告說，儘管病例數字在增加，但這些數字還不包括未發現的病例，「島上可能到處都有感染者」。他提醒道，加快開放將對國家的醫療體系造成威脅。
他認為，新加坡重新開放的速度將取決於醫院的負荷能力。「如果情況變得更糟，甚至常規醫療服務都可能受到影響。這將是災難性的。因此，衛生部正在採取先發制人的辦法，建設社區治療設施。」「但如果這些設施不堪重負，醫院將再次陷入困境。」
新加坡國立大學的疾病建模專家埃裡克斯·庫克接受路透社採訪時指出，隨著防疫措施持續放寬，新加坡預計會迎來2至3波疫情，屆時，除非未接種疫苗的老年人接種疫苗，或更多人能接種加強針劑，死亡病例可能會繼續增加。他預計，在民眾形成免疫屏障，以及大多數感染者都是輕症患者，在家休息自愈的情況下，這波疫情才會消退。
目前新加坡還在努力讓老年人接種疫苗，並推廣加強針。
據新加坡衛生部資料，截至 2021年11月1日，84%的新加坡人口已接種了兩劑新冠疫苗，16%的人接種過加強劑。
新加坡衛生部長王乙康10月23日在抗疫跨部門工作小組記者會上透露，目前符合疫苗接種資格的人群中，94%已接種或預約接種疫苗，而剩餘6%的人口當中，有7萬人是老年人，他們可能不喜歡或無法接種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因此「我們將讓他們更容易接種科興疫苗，以鼓勵他們接種。」新加坡已把科興疫苗納入全國疫苗接種計畫。不過，使用這款疫苗的民眾必須接種三劑才算完成接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