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黃惠華】歐盟、德國推新版印太戰略 意在抗衡中國
文/黃惠華
2021年4月19，歐盟部長理事會批准「歐盟在印度太平洋地區合作戰略」結論，「歐洲對外行動服務」（EEAS）表示，「印度洋太平洋地區當前情勢已引起激烈地緣政治競爭，加劇貿易和供應鏈以及技術、政治與安全領域的緊張局勢。此外，人權也受到挑戰，情勢日益威脅到區域穩定與安全，進而影響到歐盟利益」。
4月20日歐洲理事會（Council of Europe）舉行議員大會，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會中演說特別提到：「人類從戰爭、納粹、大屠殺學到教訓所成立的聯合國等國際組織，近年備受質疑，例如安理會的運作受到批評，愈來愈多人不相信多邊主義。這樣的趨勢如果持續下去，認為沒必要用外交手段來解決爭端，強硬的言論就會出現，接著很快就是挑釁的行動，看看南海和台灣現在發生的事，可能演變成軍事衝突」。
在此之前，歐盟個別國家也推出自己的印太政策，為歐盟印太戰略奠定基礎。2018年法國提出《印度太平洋戰略》，此後法國嘗試試圖說服其歐洲合作夥伴支持此一概念。
2020年9月2日德國政府也發布《印度太平洋政策指南》，將印太區定義為印度洋與太平洋的邊界，是戰略競爭與全球價值鏈，是21世紀國際秩序形成的關鍵。並強調印度洋與南海自由航行的重要性，未來可能計畫派遣海軍到印太地區以捍衛德國利益。
在此基礎下，德國展開與印度、日本、法國、英國、美國等盟友多邊與雙邊的戰略合作，例如2021年3月日本與德國簽署共享安全保障，在重要情報及防止洩漏的「情報保護協定」共享相關情報，進行裝備品出口與聯合訓練。
4月16日日本與德國舉行「國防外交2+2會議」，德國外長馬斯（Heiko Maas）、國防部長康坎鮑爾（Annegret Kramp-Karrenbauer）與日本外務大臣茂木敏充、防衛大臣岸信夫出席與會。
馬斯指出，「印太區域應建立以規則為基礎的秩序，避免被霸權支配，針對南海、東海、朝鮮半島局勢及其他議題交換意見。本世紀全球發展的主要方向將在亞洲決定，德國和歐洲有必要在當地更活躍，不然未來的經濟、政治和安全遊戲規則將被其他人決定。印度太平洋地區應建立透明、包容和以規則為基礎的秩序，避免被霸權支配，或相互組成集團。德國與日本的合作因此十分重要，在多邊主義、法治和人權等領域，日本是德國重要的價值夥伴」。
康坎鮑爾指出，「確保印太地區的航行自由、領土完整和強化民主的夥伴符合德國和歐洲的利益，德國計畫與日本一起監督聯合國對北韓的禁運，維護區域的安全。」為了落實印太戰略，接下來5月日本、法國、美國三國將於進行聯合軍演，而英國「伊麗莎白女王號」航艦也會加入演習行列。
改弦易轍：以中國為重心的亞太政策轉向印太政策
歐盟與德國調整亞太政策係為了因應中國的挑戰，尤其2020年新冠肺炎大流行，大多數歐盟成員國對中國抱持懷疑態度。在經貿上，歐盟國家對中國貿易依存度高，但缺乏互惠，加上中國不遵守國際法，在人權議題上違反歐盟國家的自由、民主與人權的普世價值等問題。儘管如此，歐盟國家仍希望與中國保持重要合作，但一方面，又想保護自己避於受到中國威權主義所干預。
印太戰略雖然不是一個新的地緣政治概念，也不是美國與盟友用來對抗共同的敵人的戰略，歐盟國家考量全球經濟重心已從東亞轉移到印太地區，為獲得投資新機會，推動國家經濟發展，因此歐盟將與印度洽談「歐盟－印度」基礎設施串聯計劃，這項新計劃將於5月8日歐盟印度峰會上正式宣布投資數百億歐元用於基礎設施建設，這些項目的條件號稱提供歐洲、亞洲與非洲國家提供其他選擇方案，比中國「一帶一路」更加公平。雖然歐盟與印度宣稱此一項目，並非針對中國而來，但明顯的與中國「一帶一路」形成競爭關係。
歐盟印太戰略一邊用來平衡中國，一邊尋求新的發展機遇。儘管德國印太政策中沒有直接提及中國，顯然想透過加強與其他國家的交流淡化「德中」關係的必要性。目前，中國占德國在印太區區進口貿易額一半以上，兩國仍有高度的貿易依存度。德國印太政策認為，任何國家都不應該在兩方面之間做出選擇，而陷入一種單方依賴關係。因此德國主張與印太地區國家，如澳洲、印度、日本、法國、東協（ASEAN）進行多邊合作，尤其是東協，東協是一個多邊合作的重點，德國外交計劃將設法保持東協與歐盟合作計劃同步。
印太地區新現實
可以預見未來印太區將朝兩方面發展，一是經濟領域與安全領域的競爭。在經濟領域，每個國家尋求發展基礎設施的機會；安全領域上，美國領導的四方會談國家：印度、澳洲、日本、歐盟及民主國家與中國(或者俄羅斯)等威權國家形成對立。這些有著與美國有共同民主價值觀相同的國家，一邊尋求「一帶一路」替代方案，一邊防止中國成為地緣經濟與政治主導地位。
維護和平與安全，保護環境與支持自由貿易向來是德國外交政策基調，德國除了根據自己國家利益行事外，還是脫離不了呼應美國印太戰略指示行事。無論是歐盟還是德國印太戰略多少都有內建了「反中」因素，在中美兩極分化下，還是選擇與美國站在一起共同對抗中國威權主義。
（作者黃惠華/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本文為國戰會專稿，授權優傳媒與洞傳媒同步刊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