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王崑義》兩岸「健康有序交流」先從共同祭孔開始

 

文/王崑義

陸委會主委邱垂正接受「德國之聲」訪問時，談到兩岸「在中國武力威脅下，不可能健康有序交流」，但他強調仍會正面看待兩岸交流情事。這位被認為是「知中派」的陸委會主委，應該清楚兩岸關係僵持在和、戰之間的因果關係，只是為了民進黨立場，不得不為政策辯護，顯得有些倒果為因。

兩岸關係大逆轉始於蔡英文執政時期，2016年蔡英文第一次上台之時，大陸還給予她一份「答卷」，希望她能在大陸所開出的條件「九二共識」、「認同兩岸同屬一中」的前提下，就能維持馬英九時代兩岸大交流的狀態，可惜蔡英文雖然不排斥「中華民國憲法」，也希望在「兩岸人民關係條例」下維持好兩岸關係，但因不接受「九二共識」，甚至汙名化大陸各種惠台措施，兩岸關係開始由光明轉為陰暗。

在民、共的政治前提不一之下，兩岸關係雖然尚未出現地動山搖的情況，但也是陰晴不定。一直到2019年蔡英文為了尋求連任，打出「抗中保台」旗幟，不僅修訂「國安五法」，還制定「反滲透法」，兩岸雖然表面上沒起衝突，但已經實質進入「敵對狀態」。

蔡英文連任以後，兩岸關係並沒有好轉，尤其是在「依美抗中」的政策下，2022年8月在中國大陸不斷的警告之下，蔡政府仍然邀請美國前眾議長裴洛西訪台，讓大陸首度祭出圍台軍演，並首度跨越海峽中線，兩岸關係就此回不去了，更不可能回到所謂「健康有序交流」的狀態。

賴清德總統2024年520就職演說，不但沒有釋出善意緩解兩岸關係，反而更進一步提出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兩國互不隸屬」的「新兩國論」。大陸立即發動「聯合利劍-2024A」軍演，其後在雙十國慶晚會上，賴清德更是提出中華民國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的「祖國論」，這一論調再次引來中共進行「聯合利劍-2024B」軍演。

儘管大陸利用軍演遏制賴清德不斷蠢動的台獨宣示，但是今年3月13日，賴清德仍然不惜讓兩岸進入準戰爭狀態提出「賴17條」，把大陸正式界定為「境外敵對勢力」，這個結果當然也引來大陸再一次進行對台軍演，4月1、2日兩天先後展開聯合演訓與「海峽雷霆-2025A」對台軍演，這次演練第一天不屬名，有突襲的味道，第二天改稱「海峽雷霆-2025A」的大威懾演練。

總結賴清德時期大陸對台軍演，「聯合利劍-2024A」主要還是利用解放軍力量，演練由西向東進行攻擊的圍島演練。而「聯合利劍-2024B」則是利用航母在台灣東部就近監視，除了可以四面環島圍攻之外，還由海警船扮演封鎖的角色，可說是一次全軍力的攻台演練。

至於「海峽雷霆-2025A」軍演的目標是，首度演練緝拿「試圖外逃的台獨分裂份子」科目，開展攔截扣押等演練。中共還聲稱「台灣是中國的一個省」，這是按「一個中國原則」依法管控台島的實際行動。

中共過去對台進行軍事威懾的行動是果，因，除了是因為民進黨不接受九二共識之外，也是針對民進黨政府不斷在台獨的行徑上越加狂妄，中共為了不讓民進黨政府「惡向膽邊生」，冒進的踏上台獨紅線，才會不斷地以軍事力量威懾與對台獨加壓，這當然是兩岸關係無法健康有序交流之因。如果民進黨把這個因當成果，兩岸想要和解的可能性，就會困難重重。

儘管陸委會認為，大陸對台不斷進行軍演，只會讓台灣人民跟大陸漸行漸遠，但是大陸是總結1996年對台飛彈試射演練的結論，認為只有依靠軍事力量壓制與威懾，才會讓民進黨不敢搞「法理台獨」，進而釀起兩岸戰火，所以這也是一種預防性防禦的操作。

因此，民進黨應該清楚，「不獨、不武」雖然是老掉牙的主張，但卻是民進黨可以跟大陸談條件的重要籌碼，如果堅持繼續搞台獨下去，兩岸沒有危機預防與軍事互信機制存在，那麼何時爆發衝突，沒人能夠料得準。但是不願意看到兩岸發生戰爭的台灣人民，應該是佔絕大部份，這是民進黨無法忽視的民意。

事實上，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如果兩岸關係像邱垂正接受「德國之聲」訪問時所說:「兩岸就是兩岸關係，有它的獨特性，也有它目前的現實，我們就是要回到現實，那麼兩岸互不隸屬確實是兩岸現實，我們如何來發展良性互動的關係才最重要。我們現在就是共享的價值太少，如果說我們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目標，兩岸要交流合作，就會很快地來進展」。

邱垂正所說的兩岸就是「兩岸關係」，而不是「兩國關係」，這已經是回到正軌，要比賴清德「新兩國論」退回到兩岸關係真正的現實，相信大陸應該樂於聽見這樣的說法。另外，邱垂正提到的兩岸「共享的價值太少」，這倒是具有創意性的說法。

既然「共享價值」是邱垂正認為兩岸交流的重要指標，那麼兩岸可以共同創造的價值應該不少，以目前邱垂正和大陸都不反對網紅「館長」陳之漢到大陸開直播，這已經是一種給台灣藝人到大陸正常發展的「共享價值」。

同樣的，在政治層面上大陸與賴政府對話的要件已經有所退讓，只要求賴清德能夠認同自己是「中華民族」的身份，這不就是賴清德提出「大小公司併購論」，應由大陸開出的條件嗎？大陸既然已經開出只要賴清德認同「中華民族」，兩岸就有「共同價值」，也有共同目標，那麼兩岸要恢復交流合作，共同可走的路就多了。

至於操作方式，可以由賴政府先對大陸伸出橄欖枝，接納來自大陸的涉台官員與學者，讓他們在今年首次放假的928孔子誕辰紀念日，到台北或台南的孔廟共同參加祭孔典禮，以兩岸共同祭孔的行動，彰顯賴政府認同「中華文化」的價值。如此，想必兩岸要建構「健康有序交流」的橋，應該很快就能搭建起來了。

（作者王崑義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理事長，國戰會專稿，本文歡迎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