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周忠菲》北京「香會」：特點、看點、想像空間

文/周忠菲

作為中國主導的全球安全對話平台，北「香會」（即北京香山論壇，2006年中國軍事科學學會發起成立）與南「香會」（美國主導的，西方國家主辦的香格里拉安全論壇，2002年成立）有所區隔，也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以安全議題為主。

這次在北京舉行的「香會」，對發展中國家的關注格外突出，也有其它看點。本文從中國視角，總結「香會」三大特點。以中方贈美方「和為貴」旌旗以及台灣問題為看點，做一些解讀。

北「香會」是一個以「一軌半」為形式，邀請各國軍方與民間代表參與的高端國際安全論壇。第十一屆北京香山論壇9月12日到14日在北京舉行，歷時三天。最醒目的特點，一是規格和層級超過以往。100餘個國家和國際組織，500多位官方代表，200多位專家學者參會。

論壇設置了全球安全、地區安全，人工智慧、國際軍控，俄烏、巴以、南海、台海等議題。中國國防部長董軍出席並致辭（上屆出席「香會」的是中央軍委副主席張又俠），美方出席「香會」的，是美國國防部負責中國大陸、台灣和蒙古事務的副助理部長蔡司。

二是這次「香會」具有作為中小國家表達關切和訴求平台的特點。如推出「全球南方與世界和平發展」這樣的議題，既貼近這些國家的現實需求，又讓發展中國家發出更多的聲音。受到歡迎與熱評，可想而知。

三是中國表示，願意在平等的基礎上與所有國家進行談判。發出為維護地區穩定，不僅與美國接觸，也願意與其它國家對話的信號。董軍在「香會」致辭中表示：「每個國家都渴望把命運牢牢地掌握在自身的手中，以更好維護自身的主權、安全、發展利益」。

此外，就中國關注的層次，「香會」有幾個具「想像空間」的看點：

一是中國軍方贈美國軍方「和為貴」旌旗 ，二是中國國防部長董軍在會議致辭中沒有提台灣問題，而參會代表，中國軍事科學院何雷中將關於台灣問題是內戰，台灣問題的解決有時間底線的說法。

目前，中美兩軍剛恢復接觸。從中方立場看，贈美國軍方「和為貴」旌旗表達的含義，首先是表達，中美兩軍的交往中，最重要的是和諧相處，建立共識。

「和為貴」出自中國兵家經典《孫子兵法》。對中國戰爭哲學來說，《孫子兵法》不僅僅是關於如何打仗，如何取勝，更重要的是注重如何能夠避免戰爭。即追求和平、安全、發展是人類的共同心願——沒有人想要戰爭。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多次強調，中美兩個大國打交道，第一位的是樹立正確的戰略認知，首先要回答好，中美到底是對手還是夥伴這個根本的問題。中美兩國應該視彼此的發展為機遇，而不是挑戰，建議尋找中美兩個不同文明、不同制度、不同道路國家，在地球上和平共處、共同發展的正確相處之道。

其次是對美方「防止失控」的主張做出回應。不久前訪華的蘇利文，他的職責是為美國總統在國家安全方面提供解決方案，制定和執行政策，是影響美國國家安全決策的關鍵人物。蘇利文訪華，看得到的「建設性」包括：中美回到舊金山願景的提法，中美高層互動，建立軍事區域對話，就氣候變化合作等。體現出美國亞太戰略走向，由對抗向避免衝突移動。「防止失控」的提法，總比對抗與衝突好。

再次，「和為貴」留下「想像空間」。權力平衡（balance of power）是美國對中國的戰略。理論上是指競爭共存，不企圖消滅對方。但美國對華政策與權力平衡戰略主張的做法，完全相反。推行的是「全力反中，不惜一戰」（如前軍事官員博明Matt Pottinger等，多次到台灣挑起戰火。幾個月前，博明還公開主張「海峽地獄說」。如俄烏戰爭以來，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宣稱，「一邊吃口香糖，一邊打贏兩場戰爭」）。

現實中，不管是美國的「守勢現實主義」，還是「攻勢現實主義」，「與中國對抗、衝突」，「用各種手段擴充自己，消滅對方」的「反中戰略」，被證明行不通。現任副國務卿的坎培爾，美國昆西國家事務研究所東亞專案首席主任邁克爾•史文等，不久前提出，美國與中國打交道時要給自己「留空間」的主張。如「讓大國建立克制機制，而不是過於依賴軍事手段取得成功」等。不過，化解中美戰略分歧還要看美國的軍事字典裡，如何解讀「和為貴」。「戰略共識」在美國政治中，也是一個「想像空間」被受到局限的問題，答案在美國人自己手裡。

對於兩岸網友中廣泛關注的，中國董軍國防部長在會議致辭中，沒有提及台灣問題，在這不等於說台灣問題不存在。至於為什麼在致辭時不提，一種合理的解讀是，相較西方國家主辦的南「香會」，特點是突出對抗與衝突。北「香會」的特點，更助重「促和」、「調解」。加上這次香山論壇的特點之一，是突出發展中國家的參與，故不安排在東道主的致辭中提出。

去年中國外長王毅在出席慕尼黑安全會議時，已向國際社會對台灣地位做了最根本的說明。王毅外長手持《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指出台灣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是向全世界強調，台灣問題，純屬中國內政。

中國軍事科學院何雷中將關於台灣問題是中國內戰的說法，意在強調，解決台灣問題的方法、方式，是發生在中國自己家門口的事，強調不容外力干涉。此外，中國大陸現在對「台獨勢力」還有另一個說法，那就是「台獨武裝」，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信號，意味著決不允許「台獨分裂分子」，「以武拒統」。「有時間底線」的說法，與大陸《反分裂法》不允許無限期拖延，是一致的。

上屆「香會」，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張又俠以「和為貴」為出發點，闡明中方「共同安全，持久和平」的主張。這次「香會」，中國防長董軍在開幕講話中，宣導世界「共謀和睦相處的長久之道」。

中美對世界的貢獻可能不一樣，但中國有自己的觀點，有自己的判斷。當今世界變亂相交，通過和平的手段而非通過戰爭來解決爭端，中美對話，應討論如何避免戰爭，這才是上策。

（作者周忠菲為上海台灣研究會研究員，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 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中天新聞網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