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

國戰會論壇/張淯》全代會後 賴清德只剩半壁江山

賴清德出席「民進黨全代會開幕式」。

文/張淯

民進黨7月21日召開全代會,選出新一屆的中執委30人與中常委10人,黨中央這次刻意標示出「親賴6席、非賴系4席」,這是前所未見的「異象」,歷來全代會換屆改組不曾標示親黨主席多少席、非親黨主席多少席,顯然其中有政治眉角。

這次全代會的全國黨代表有617票,登記參選中執委有39人,要選出30席中執委;30席中執委將再選出10席中常委,意即手握3席中執委,即可穩穩拿下1席中常委。

如果把2022年上一屆選出的中常委名單拿來比對,新一屆的中常會派系消長並沒有太多「意外」,2022年新系3席、英系2席、正國會2席、蘇系1席、湧言會1席、綠色友誼1席。這次的差別是新潮流少了1席,去扶植卓榮泰、羅文嘉的民主活水,而正國會少的1席,就是暗助被「開除」派系的陳亭妃,以結果論,這是另類的「維持現狀」,依然是在情理之中。

但黨中央為何刻意標示出「親賴6席、非賴系4席」?道理其實不難理解,民進黨中常會組成,除由中執委選出10席中常委之外,成員還有擔任黨公職的「當然中常委」,包括:賴清德(黨主席)、黃偉哲(直轄市長)、陳其邁(直轄市長)、柯建銘(黨團三長)、吳思瑤(黨團三長)、莊瑞雄(黨團三長)、翁章梁(縣市長互推)等7人,合計共17人。賴清德可以掌握包括他自己和黃偉哲、吳思瑤(新潮流),其餘幾位「當然中常委」皆屬泛英系,親賴(含賴自己)共有9席驚險過半而已,「當然中常委」大多是小英時代提名、提拔出來的,廣義說法,親賴、親英,旗鼓相當!狹義一點來看,親賴把正國會、湧言會算進去,有點勉強。

身兼民進黨主席的賴清德總統,被視為總統得票率40%、立法院席次未過半的「雙少數」總統,面臨黨中央權力改組,自然不能讓外界認為黨中央主導權也不過半,那就糟糕成「三少數總統」了,可是算算中執委和中常委選票,新潮流真能拉攏各派系靠攏嗎?為了鞏固黨中央、為了立威信,賴清德不惜站上火線,在全代會召開前夕大動作開鍘陳亭妃、鄭文燦。

原屬正國會的立委陳亭妃執意參選台南市長,與賴嫡系立委林俊憲相持不下,正國會為向賴清德輸誠表忠,忍痛「除名」陳亭妃;幾乎同時,檢調以舊貪汙案重啟調查方式,三度羈押前行政院副院長、跨英系、新潮流北流系統的鄭文燦。若是按照這套劇本演出,新一屆中常會,親賴中常委席次將實質過半,無奈的是,選舉結果沒有按劇本演出,而是另類的「維持現狀」,對於黨中央的威信有不小傷害,所有選舉過程中發生的「意外」,都會被外界用放大鏡檢視。

其中,在中執委選舉時,被正國會除名的立委陳亭妃衝出22票的第一高票,而正國會明日之星卓冠廷卻以17票成為落選頭,出現這種「配票」策略失誤,就只能說明,有一股勢力要讓陳亭妃「非上不可」,必要時犧牲卓冠廷,否則卓冠廷多拿1票可能面臨抽籤決定的變數,不能冒風險。

另一個「意外」的亮點則是中常委選舉,新潮流內屬鄭文燦系統的呂林小鳳,在選票上蓋手印被認定無效,造成原本在安全名單的新系林宜瑾必須抽籤決定,結果籤運欠佳,林宜瑾落馬,造成南流只拿到兩席,陳亭妃原本沒有抽籤逆襲的機會卻抽籤選上,只能說連老天爺都來幫忙助拳。至於,北流燦系呂林小鳳投票出包,究係有意或無意為之,外界很難論斷,但跨派系暗助陳亭妃力拚中常委,不惜給賴清德難看,卻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攤開黨中央這次權力改組大戲——中常委選舉,最後選出的10名中常委:邱志偉、林俊憲(新潮流2席,親賴);陳茂松(正國會,親賴);鍾佩玲(綠色友誼連線,親賴);洪申翰(民主活水,親賴);王定宇(湧言會,親賴);王世堅、蘇治芬(英系2席);張宏陸(蘇系)及陳亭妃(遭正國會除名)。加上7席當然中常委,另類的「維持現狀」應該是給跳到第一線開鍘陳亭妃、鄭文燦的賴清德一記當頭棒喝,親賴、親英,旗鼓相當而已。

這讓後續賴清德全程以「台語」致詞,講述30年前獨派、台派的創黨理想而失色不少,這些精心設計的「台語」、「創黨理想」橋段,在在都與前任蔡英文做出對比,這次全代會賴清德想標誌出自己擁有民進黨的純正血統,與從政半途入黨的蔡英文「中華民國台灣」路線做出區隔,卻因中常會「親賴、親英,旗鼓相當」而功虧一簣。

賴清德應該後悔交棒給黃偉哲(曾為新潮流、當然中常委),把台南市治理成黑金橫行的「慶記」之都;他也應該後悔支持賴系邱莉莉,竟涉入正副議長賄選案(無罪);他還應該後悔沒管好一手提拔的陳宗彥,竟涉入性招待醜聞(監察院彈劾未過),他把這些嫡系人馬出事都怪罪英系人馬搞鬼,英系誘以綠電利益腐化這些人,但約束不了自己派系,卻拿陳亭妃、鄭文燦開刀,看在黨內其他派系眼中是「雙標」。

民進黨的派系利益在執政的縣市長手上,特別是選舉基本盤最穩固的台南、高雄、屏東,競爭最激烈,黨內初選獲正式提名,往往「頭過身就過」,最後總能如願當選,唯有執政縣市才能容納派系人馬,這是政治山頭也是派系地盤,也會是割喉割到斷的險境。

台南市長一役,陳亭妃敢退出正國會與賴系的林俊憲直球對決,如果賴清德聖令已出,仍無法擋住陳亭妃當選中常委,那2026台南市長選舉,林俊憲能阻擋非賴系大團結的陳亭妃嗎?藉打詐、掃黑、肅貪查辦鄭文燦,卻不查辦黃偉哲(經發局長陳凱凌羈押中)、邱莉莉、陳宗彥,能杜悠悠眾口嗎?黨內提名遊戲規則若「雙標」,親賴、非賴系又擺不平,這樣看來,全代會後賴清德只剩半壁江山了。

(作者張淯為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