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蔡炫》美中資訊操控之爭 誰在搶當創世者？

文/蔡炫

美國與中國「資訊主權」爭奪戰因Tiktok點燃全面戰火， 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一紙命令要求TikTok脫離中國母公司字節跳動（ByteDance）否則下架，卻也引來TikTok以及字節跳動正式控告違反憲法的「言論自由」，即便這已侵犯1.7億美國用戶權益，反而惹來美國議員要求對TikTok推動用戶遊說國會展開調查。美中誰在資訊操控搶當創世者？答案恐怕呼之欲出。

美國國務院全球接觸中心（Global Engagement Center，GEC）特使和協調員詹姆斯•魯賓（James Rubin）利用美國外交關係協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智庫活動批評中國，控訴透過「資訊操控」擴大全球影響力，同時侵害美國等民主國家的利益，選擇對內報導以及對外輸出有利中國的片面真相，擴大對全球南方（Global South）國家的主宰權力。但事實上，美國肇因霸權式微逐漸失去資訊主導地位，與中國兩虎相爭的最終結果，反在全球南方的歷史站隊、數位團結的拉幫結黨以及抖音誤國不賣就禁的脈絡之下，凸顯美國搶當資訊操控創世者的野心。

全球南方的歷史站隊

中國在全球南方戰略佈局怎能忽略歷史因素，美國及其盟友偏向已開發國家為主體的「全球北方」，就此形成兩邊對抗的組織戰術，屬於地緣政治上的分庭抗禮，絕非單靠資訊操控就能成形。中國全球南方的「站隊優勢」，某種程度也拜美國介入俄烏戰爭所賜，非洲國家原本多以採用俄國武器，反而給了中國軍售外交的可趁之機，魯賓顯然誇大中國資訊操控就能主宰全球南方的政治想像。

中國早已連續超過30年對非洲各國規劃例行訪問，為了串聯金磚國家透過一帶一路方式，去年甚至破紀錄和17個國家、地區升級外交關係，美國也與30多國簽下大西洋合作夥伴協議還以顏色，美國自身對於經營全球南方意興闌珊，魯賓這番中國資訊操控說法，不免讓人聯想只是凸顯美國的Tiktok恐慌症。

數位布局的拉幫結黨

美國國務院即將要推動「國際網路空間與數位策略 」（International Cyberspace and Digital Strategy）進行數位布局，美國整合線上盟友無所不用其極，企圖要將基礎科技、數位科技、關鍵政策當作抗中之矛，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甚至表示，當今科技革新成為美國與政治對手的競爭核心。中國全球南方的「數位策略」，想以太平洋島國簽署協議早被美國華府盯上，希望擴張網路治理和網路安全的影響力，輸出海外的戰略目標最終功敗垂成，魯賓卻說中國透過資訊操控全球南方也就顯得言過其實。

布林肯日前出席美國資訊安全大會（RSA Conference）在「科技與美國外交政策的轉變」演說強調，美國致力「數位團結」而非「數位主權」，介紹拜登政府在科技發展與外交政策上措施，號稱要替其他國家建立科技能力，以利共同應對全球網路威脅，抨擊對手利用數位科技和基因數據監控人民破壞民主國家，這與中國要以太平洋島國簽署協議進行數位登陸如出一轍。

抖音禁令淪資訊控制

TikTok短影音平台執行長周受資(Shou Zi Chew)表達對美國眾議院通過禁令法案感到失望，竟以壓倒性票數通過要求TikTok必須與中國母公司分割，要在六個月內從TikTok撤資，否則將會慘遭全面封殺，透過一道《保護美國人免受外國對手控制應用程序侵害法》（Protecting Americans From Foreign Adversary Controlled Applications Act）公然褻瀆美國引以為傲的言論自由。中國難道是靠「抖音入侵」等手段在南北兩方進行資訊操控嗎？比起中國可能以TikTok操作大外宣，進行詆毀西方民主制度等宣傳手法，美國卻在自己國家境內透過法理鎮壓，恐怕才是造成資訊極化的分裂元兇。

前美國總統川普認為中國是阻礙「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公開敵人，但是企圖讓他鋃鐺入獄的卻是美國官員，歷經2021年國會騷亂事件之後，他的Facebook帳號就此遭到封鎖，對於川普來說更對內在敵人深惡痛絕，最終反對自己過去論調，抨擊Facebook才是公敵，川普即便認定TikTok帶來國安威脅，反對禁止TikTok在於不想讓Facebook坐大，難道暗示美國也以社群平台遂行資訊控管嗎？

美中誰在資訊操控？單就TikTok在美國遭受法理鎮壓就已不言可喻，透過全球南方的歷史站隊、數位團結的拉幫結黨以及抖音誤國不賣就禁的論述之下，中國顯然淪為美國民粹主義下的深層敵人。

中國不論從「站隊優勢」 、「數位策略」再到「抖音帝國」，都與絕對掌控全球南方的國家支持有段距離，相較美國在歷史上暴露已開發國家的「全球北方」殖民心態，強勢主導的科技霸權，爭奪話語權力進而封殺「抖音平台」，在在凸顯違反西方主導階級定義的意識形態，想要再次成為全球資訊控管的創世者。

（作者蔡炫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副研究員，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