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侯長坤》東升西降？美中差距再思考

文/侯長坤

今年美國總統大選預計將成為拜登和川普兩位80歲上下的老人之間的再次對決，讓人不禁懷疑美國是否沒有人才了，年輕人又到哪裡去了。中美之間新的較量，是否會延續前一陣子中國大陸高喊的「東升西降」?若是，未來的世界又將呈現一個怎樣的面貌 ?

「東升西降」是2021年1月開始，由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提出的政治概念，意思是作為東方文明代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經崛起和復興，將會取代以美國為代表、逐漸衰落的西方文明，這個概念與毛澤東於1957年11月所講的「東風壓倒西風」有異曲同工之處。

美國再發展

從去年新冠疫情緩解之後，美國在AI經濟的帶動下，股市榮景屢創高峰。相對於中國採取嚴厲的封控措施，讓大陸經濟有每下愈況的困境，尤其是美中在人工智慧領域競爭日趨白熱化，更把兩國的經濟發展拉大開來，東升西降也不再是中國討論的重點。當然，美中兩國在AI領域的發展走向也不同，美國更側重民生專業用途的人工智慧發展，而中國更側重治理相關的人工智慧技術的發展。

相對於業界技術層面的討論，2024年1月大陸學界方面也出現不同的聲音。大陸學者朱鋒在北京的新春聯誼活動發表演講時，針對「美國注定衰落」的論述，朱鋒提醒說，要認清中美競爭的真實現狀，他認爲中美之間存在四大領域的差距，一是美國在全球的科技創新和高精尖的製造業依然處於領先的第一陣營；二是美國維持貨幣和金融霸主地位；三是美國在全球擁有衆多鐵桿盟友；四是美國掌握著話語權。相對於「東升西降」，朱鋒更加認同「西强東弱」。

從微觀的AI技術發展，到宏觀的世界秩序及歷史面向的角度來看，美國是否衰落，可以從霸權與秩序兩個角度來分析，美國與中國之間的差距，也可以再一次思考。

從霸權行爲體的角度來看，美國這一行爲體的霸權或許仍然持續成長，且實力雄厚，正如朱鋒教授所說，美國與中國之間還相差巨大，在這一個層次上，美國尚不能稱爲衰落。

但是，若從國際秩序的角度來看，美國代表的西方世界秩序如今面臨各種挑戰，例如民主面臨危機、自由國際秩序受到侵蝕、美國衰落論的出現，同時全球南方的新秩序也在不斷建構與壯大，美國的世界秩序遍及範圍正在逐漸被新秩序取代，自2016年美國大選後，美國衰落論更多的出現，國內的政策改變，帶動了外交政策的逆轉、全球形象的損害，改變了國際政策，在這一個層次上，美國有一定程度的衰落。

國際秩序的衰落十分漫長，上一個國際秩序的衰落，可以追溯到13世紀開始的成吉思汗國際秩序的衰落，這種東方秩序的衰落，並不立刻顯現在東方國家身上，東方國家並不會立刻因爲秩序衰落而衰落，例如東方秩序衰落的背景下，中國仍然有明朝、清朝的盛世存在。

秩序衰落、霸權並未衰落

反觀美國的衰落，同樣國際秩序的衰落也不會立刻影響到霸權行爲體層次上的衰落。目前來看，美國處於霸權維持與秩序衰落的進程之中，只有在霸權行爲體和秩序層次上同時衰落時，美國才能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衰落，才能够真正意義被取代。

東方秩序的衰落到東方帝國的衰落，經歷了數百年，即使清朝晚期，中國仍然是世界GDP第一，歐洲在很長一段時間並不比亞洲更先進、歐洲的西發利亞秩序也沒有發揮關鍵作用，最終也是外國列强的外力作用，才使得清朝崩潰，霸權才完全衰落。

那麽美中之間的差距，是否也是類似情形，需要中國等待數百年，到美國的衰落，才能彌補這一差距？世界崛起歷史告訴我們，科技的進步可以給國家注入强勁動力，前幾次的工業革命使得資本主義國家更新換代、霸權轉移。同樣的，在新一波科技革命到來之時，中國若能抓住機遇，也有追趕的可能。

如今美國倚靠其霸權地位，在科技方面仍然領先，中國面臨的壓力十分巨大。美國與中國之間的差距，以衰落與等待的方式，是十分難以彌補的，動輒幾百年，但以崛起與追趕的方式，雖然一路上會有艱難險阻，中國也是有可能超越美國的發展。

（作者侯長坤為國立台灣大學政治學系博士候選人，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