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第一島鏈部署中程飛彈 把東亞變「刺蝟區域」？

文/王崑義

3月1日美軍印度洋-太平洋司令部向美國國會提交了一份報告，明確提出一項針對中國的「威懾計畫」，尋求在未來的2022年至2027年期間獲得270多億美元的軍費預算，以建立「沿第一島鏈的精準飛彈打擊網絡」為核心，提升對中國的「常規威懾」。

這份報告是由美軍印太司令部指揮官戴維森（Philip Davidson）起草，計畫將資源集中在「威懾中國的關鍵軍事力量上」。報告聲稱，如果美軍在該地區沒有「有效且令人信服的常規威懾」，中國就會「採取行動取代美國利益」，嘗試「單方面改變現狀」。

報告還說，美軍需要沿「第一島鏈」部署擁有「精準打擊網路」的聯合部隊，在「第二島鏈」配置綜合反飛彈系統，從而在西太平洋維持分散式兵力態勢以掌控地區形勢。

美軍想在第一島鏈部署什麼飛彈？

從美軍印太司令部已在報告中列出的一些軍費開支計畫來看，美軍計畫投入33億美元用於部署射程超過500公里的陸基遠端火力，以構建沿「第一島鏈」的「具有高度生存能力的精準飛彈打擊網路」；美軍還打算花16億美元在關島建設全方位持續的綜合防空系統，這同時還需要至少25億美元的配套設備。

如果美軍要部署的是在500公里左右的飛彈，那就是短程飛彈，即使到1000公里，也是短程飛彈。除非部署射程可以在1000公里至5000公里的彈道飛彈，才能算是中程飛彈。

雖然美軍印太司令部沒有明說，但是中國針對美國在亞太部署飛彈的問題，中國國防部發言人吳謙此前曾表示，中方堅決反對美國在亞太地區部署中程飛彈。如果美方執意部署，就是在中國「家門口」挑釁，中方絕不會坐視不管，將採取一切必要措施堅決反制。同時，中方希望日本等有關國家從地區和平穩定大局出發，謹慎行事，不得允許美在其領土部署中程飛彈，以免淪為美地緣政治圖謀的犧牲品。

中國國防部的反應，顯然是認定美軍想要部署的是超過1000公里的中程飛彈，那就不單純只是部署在第一島鏈，甚至第二島鏈也不落掉。如是，那麼如果說美國將把整個亞太地區變成飛彈密集的「刺蝟區域」也不為過，這可比把台灣部署成為一個「刺蝟島」要嚴峻得多。

亞太將成為一個「刺蝟區域」

那麼美國為何又要把亞太變成一個「刺蝟區域」呢？

事實上，中國軍力從後冷戰時期開始全力發展以來，30年的努力已經足以造成美軍在東亞地區的威脅。

例如，以美國最強的航母戰鬥群來說，中國解放軍已經有「航母殺手」東風型飛彈足以應付。根據《南華早報》報導，中國去年8月向南海發射了被稱為「航母殺手」的飛彈，從青海發射了東風-26B飛彈，另一枚是東風-21D飛彈則是從浙江發射的。兩枚飛彈都是精準的命中目標，讓美軍感到極大的威脅。

而中國空軍近期對於購目俄羅斯的蘇-35SK戰機進行首次改裝後訓練飛行，包括對海上目標打擊科目。顯示這架原先是俄羅斯最先進的4.5代空優戰機，已經成功改裝成為具備對海上目標攻擊能力的戰機，而海上目標的頭號假想對象，當然就是全球最強的美國海軍航空母艦打擊群。

另外，根據《新浪軍事》報導，中國購自俄羅斯的蘇-35SK戰機原先設計是針對俄羅斯空天部隊使用，主要承擔空中優勢對抗等制空任務，不具備對海攻擊能力。不過到了中國之後列裝於南部戰區，主要負責海洋作戰方向，因此若不具備對海面攻擊能力，對它來說是一個很大缺憾。尤其是蘇-35SK航程遠、載荷大，還可以空中加油，如果不具備對海攻擊能力，在南海可能成為無用武之地。因而從2019年7月22日開始，解放軍就進行改裝數個項目，至少要成為包括增加打擊水面目標的反艦飛彈。

從東風型飛彈和蘇-35SK戰機的改裝成為反航母飛彈，著實讓美軍以航母為作戰方式的軍事部署深感威脅，更不得不讓航母後退400公里，所以增加地面飛彈部署，顯然也是美軍增強防衛的動作之一。

「古巴危機」會再次出現嗎？

那麼美軍在第一島鏈與第二島鏈部署中程飛彈，是否會再製造一次「古巴危機」呢？可能性應該不大，那又是為何？

所不同的還是因為1960年代，畢竟還是一個冷戰時期民主與共產國家高度對立的時代，美國也剛發展出足以毀滅全人類的氫彈，所以當時提出的「相互保證毀滅」的「恐怖平衡」戰略理論還是一種有效的戰略。因此，當蘇聯直接把可以承載核彈頭的飛彈部署在美國鄰近的古巴，蘇聯對於美國的恐怖威脅當然不言可喻，迫使當時的美國總統甘迺迪不得不出手威脅蘇聯要把飛彈撤離，否則就不惜一戰。

這就形成了一種「小雞博奕」，誰不怕死，誰就會贏。以當時資訊不對稱的狀態下，美蘇兩國的領導者都沒有太多的時間作決策，這必然給被挑釁者更大的底氣，所以最後蘇聯認輸撤回運往古巴的飛彈，也是理所當然。

如今，今日不同往昔，美國已經在東亞地區部署愛國者飛彈，原本足以被動的防衛中國飛彈的突襲，但是近來中國又從俄羅斯購進S-400防空飛彈系統，這套具有攻防能力的飛彈系統，已經讓愛國者飛彈處於挨打的局面。

新加坡媒體就分析說，這套S-400防空系統是「改變遊戲規則」的武器，一旦部署完成，解放軍在台海有更大主動權，台灣F-16戰機剛起飛就會被S-400鎖定攻擊。尤其是S-400防空系統原先中國也購買來對付台灣的雄二飛彈，如果台灣的雄二和愛國者飛彈都被中國給鎖住，那麼台海安全更為堪憂。

而美國《防務新聞》也認為，一旦解放軍在山東、福建等沿海地區部署S-400，釣魚台列嶼和台灣都會在該飛彈的攻擊範圍內，所以S-400防空系統將真正成為東亞地區「戰爭規則的改變者」。

既然中國「改變戰爭規則」在先，美國沒有處於挨打的份，美軍印太司令部提出在第一島鏈與第二島鏈部署中程飛彈，應該不會因為中國的口舌威脅，就跟蘇聯一樣把飛彈撤離。

（作者王崑義/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理事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