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譚傳毅》美AI雲端運算制中 控制得了解放軍的「腦」？
文/譚傳毅
《華爾街日報》7月5日報導，美國政府正準備限制雲端供應商例如微軟和亞馬遜等，為中國客戶提供AI晶片的雲端運算服務。這使得中國（特別是軍方、國安以及情報單位）不必採購先進設備，就能取得強大的運算能力的希望破滅。為什麼？
現在正流行的無人智慧化作戰，從表面上來看很簡單，好像在無人平台（例如無人潛艇、無人艇、無人機、機器人等）裡面安置AI晶片，就可以進行無人智慧化作戰，事實上沒有這麼簡單。
因為人工智慧的軍事化應用通常以軟體形態存在，軟體本身不能直接作用於武器系統，必須附著於演算法、數據、模型等載體，虛擬的軟體才能「實境化」。若把無人作戰平台視為一部智慧手機，那麼軟體就像手機裡面下載的APP，要有APP才能發揮手機的功能。
什麼是智慧化作戰軟體？
智慧作戰軟體（Intelligence Operation Software）是指能夠產生人類智慧行為的作戰軟體，其所處理的物件不僅僅數據，還包括能夠展現、獲取、存取、處理人類所有的作戰知識，不只是data而已。
總的來講，智慧作戰軟體大量依賴過去作戰知識的積累、進而推論。它與傳統軟體求解的模式不同，傳統軟體是尋求正確答案，而智慧作戰軟體對於問題求解往往是啟發式的、甚至於是意外的、不確定的。
例如解放軍封控本島，假設封控兵力包括2架殲-16和2架無人殲-7，這種奇怪的組合可能就是AI作戰軟體的搜索（知識）、推理和兵力規劃的結論之一。當然，「人」才是最終決策者。
更重要的，透過各類感測設備，智慧作戰軟體具備戰場感應能力，換句話說，它能夠與現實戰場的抽象（戰爭之霧）與真實交往，作出感知、學習、推理、判斷等動作。我們常說蜂群無人機具備自主編隊、飛行、避碰、完成任務、戰果（損）評估、返航等能力，再如有人的殲-16與無人的殲-7協同作戰，就是這個意思。
智慧作戰軟體的重要性
AI技術的日益成熟，把戰爭推進到智慧化的境地。智慧作戰軟體系統直接決定無人智慧作戰力量的「聰明」程度。目前有能力建設智慧作戰軟體的國家無非就是歐美中，其餘國家實難以望其項背。
想要佔據無人智慧作戰的戰略高地，除了AI晶片和超級電腦等硬體建設，絕不能忽略智慧作戰軟體建設，因為：
第一，再厲害的作戰平台也需要一個聰明的大腦。一個聰明的大腦（軟體）能夠讓這個作戰平台儘管處於下風，也能夠迅速重組優勢兵力，使敵軍優勢不再、並陷入困境。而且，軟體還能夠隨時而迅速升級換代，保持最佳作戰狀態。
第二，智慧作戰軟體是實境化戰術思想的載體。以現在流行的無人智慧作戰為例，「人」不再處於戰場前線直接與敵交戰，而是居於後台，把知識（作戰謀略與戰術思想）透過智慧演算法、作戰模型、交戰規則等形式預置到無人系統之中，由其自主執行「人」的作戰意圖。
第三，智慧作戰軟體是無人平台的驅動器。無人作戰平台若想要「自主」發揮作用，就必須有智慧作戰軟體的驅動，否則，無人作戰平台就只是部「無腦」機器而已。軟體能夠告訴無人系統該怎麼做、並賦予其自主遂行任務的能力。
第四，智慧作戰軟體能夠持續升級換代。在傳統作戰體系中，裝備發展往往一次定型、終身使用，升級換代只能透過「代別」或改進型號進行。這種操作流程繁瑣、耗時較長，很難適應未來無人系統發展需求。
智慧作戰軟體具備「通用平台、負載互換、軟體定義」功能。其中「軟體定義」是以軟體快速更新與自我學習，促使無人平台功能的動態重組與升級，至少能夠支援無人平台在全壽限內不斷自我升級。
雲端：軟體超市
《華爾街日報》7月5日報導，美國政府正準備限制雲端供應商例如微軟和亞馬遜等，為中國客戶提供AI晶片的雲端運算服務。使用AI晶片的雲端服務，使得中國（特別是軍方、國安以及情報單位）不必採購先進設備，就能取得強大的運算能力。
雲端服務之所以重要，因為雲端可以成為軟體工廠和雲端APP供應中心，用以開發、共用與部署智慧無人作戰軟體，加快無人智慧戰鬥力生成。
雲端超市類似手機「應用市場」，成為無人系統作戰供需來源，並支援需求變化與軟體升級的快速連結。此外，「軟體超市」還可採取靈活多樣的形式提供軟體開發環境，為部隊軟體工程師接續創新提供平台。
從軟體的觀點來看，無人系統與智慧手機很類似，豐富的功能是由用戶選擇不同（作戰）APP所賦予的。我們可以把智慧手機視為無人系統，硬體與網路表現出極強的通用性，不同的APP就是面向不同作戰任務的各類軟體，用以支撐多樣化作戰功能。
未來無人智慧作戰，「人」的功能將只剩下宣戰與停戰戰前，指揮官規劃作戰任務、作戰規則、約束條件等下載到無人系統；戰時，無人系統自主作戰，僅在必要時介入；戰後，收集分析數據並升級軟體。在整個作戰行動中，連基層的人類戰士也不需要。
智慧無人作戰實踐
AI在軍事領域的應用，具體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替代人類完成任務，特別是替代人類執行枯燥、骯髒或危險的任務。
第二，情報搜集、監視和偵察。由於AI擁有大量數據，包括文本文件、視頻和圖像、電子攔截資訊以及互聯網資訊，人工智慧可以在處理和分析這些數據方面發揮作用。
第三，流程自動化。AI可將人事、後勤、財務會計等日常工作流程自動化，大幅提高行政工作效率。例如美國空軍已開始使用人工智慧預測飛機的維護。
第四，網路作戰。AI系統可以主動識別網路的可疑活動、並即時應對。此外，人工智慧還可參與進攻性的網路作戰，例如用來識別網路防禦的薄弱節點，或者設計新型惡意軟體。
第五，指揮管制與決策輔助。在指揮管制與決策中，AI可以説明處理瑣碎任務，使指揮官得以專注於人類更擅長的事務，例如謀略。
第六，深度偽造，以假亂真。AI技術可以製造逼真的偽造圖片、音訊和視頻，惡意攻擊者可以用深度偽造技術來發起訊息操縱活動，也就是「認知作戰」。
第七，半自動和自主機器人。AI技術來可以感知環境、識別物體、融合感測器數據、規劃路徑、與其他平台之間的通信，應用範圍包括戰鬥機、無人機、車輛和艦艇等。
第八，建構致命自主武器系統。人工智慧武器系統自主能夠識別、打擊和摧毀目標，無需人類參與。最近解放軍曾以人工和AI各自指揮1架無人機對打，結果在第96秒時叫停，因為人工實在打不過AI。美軍也以AI控制的戰鬥機，以5：0擊敗有人駕駛的戰鬥機。
（作者譚傳毅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法國博士，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