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蕭衡鍾》馬英九為兩岸交流正常化邁出第一步

文/蕭衡鍾

前總統馬英九將在3月27日至4月7日訪問大陸，將是中華民國自1949年遷台後，首位踏上大陸的前元首，為避免此行被模糊焦點，並降低台中美三邊錯綜複雜的政治效應，將不會進行「馬習二會」，重點定調在祭祖跟學生交流。屏除掉各界對於此行的想像及討論，正呼應到中共自疫後及20大以來不斷呼籲台灣各界，希望早日恢復兩岸交流正常化，馬前總統訪陸正是重磅開了第一槍。

馬前總統訪陸同時，蔡英文總統正出訪中美洲友邦並過境美國，她將在加州雷根圖書館演講，會晤美國眾議院議長麥卡錫。這將是絕一無二的歷史場景，一位親中的前總統走訪大陸，加上一位親美的現任總統「過境」美國，兩者皆代表「中華民國」或是「台灣」，考驗著北京是否給予前「中華民國元首」的政治禮遇，以及美國給予現任「中華民國元首」的政治地位，暗藏著美中關係的角力。

馬前總統此行預計訪問南京、武漢、長沙（湖南祭祖）、重慶、上海等城市，也將帶領馬英九基金會大九學堂30位青年學子，參訪辛亥革命、抗日戰爭等重要歷史遺跡，訪問湖北武漢大學、湖南大學及上海復旦大學，與大學生進行交流。大陸國台辦發言人馬曉光隨即表示，「大陸方面歡迎馬英九先生來大陸祭祖、參訪，並帶領台灣青年學生前來交流。」

回顧馬前總統在兩岸關係上，無不想要留下一些歷史定位，從2008年至2016年間兩岸關係的交流更是熱絡，從開放陸生來台、開放大陸觀光客來台、推動兩岸直航並增加航點、放寬小三通、推動兩岸官方往來、2010年與大陸簽署ECFA（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等，更重要的是在2015年11月7日與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新加坡會面，是兩岸隔海分治以來最高領導人的首次會晤。

馬前總統在推動兩岸事務上有他一定的堅持與執著，卸任後一直有訪陸的計畫，但因卸任元首遭出境管制3年，在2019年更被蔡政府逕行延長2年，後來新冠疫情爆發後，導致遲遲無法成行。否則在中美關係如此緊張，且適逢國民兩黨皆在進行總統候選人初選的階段，冒著被朝野政治攻擊的風險，在經過多方考量後，選擇不到北京，單純地進行祭祖及學生交流。

不過，馬前總統畢竟不是一般市井小民或是泛泛之輩，先不論會被貼上標籤，受到的矚目及討論絕對不會少。國民黨對其出訪，深怕被冠上「親中」影響到明年總統大選，及影響民眾對國民黨的形象，立場異常低調，國民黨發言人林家興僅表示，尊重馬前總統辦公室規劃，也對馬前總統訪陸之行致上祝福之意，相信對於兩岸交流及了解有正向的幫助。

對此，民進黨新聞部主任張志豪表示，馬藉祭祖之名赴中，欠缺尊重民意與國家最大利益，深感遺憾，「台灣民眾也無法接受中華民國卸任元首成為中共促統下的一枚棋子。」

但事實上，大多數的綠委以馬英九在不侵犯我國主權、追求對等尊嚴下，對此行給予祝福，包括范雲說，「馬英九作為個人，當然有去大陸祭祖的自由，希望他不要變成中共的統戰最大樣板，不要傷害台灣主權。」

另外，劉世芳表示，國安單位必須確保此行可以平安順利，希望馬英九「有尊嚴地過去，有尊嚴地回來」。鄭運鵬也說，希望馬英九這趟大陸的祭祖之旅可以平安順利，而最近有很多友邦來到台灣參訪，這是國際社會重視台灣的展現，更代表他們希望兩岸可以和平。

馬前總統訪陸，蔡總統訪中美洲並過境美國，兩者的時機點絕非偶然，而為必然。因為避免觸動台中美的政治神經，即便馬英九非常希望再促成「馬習二會」，因為現階段的時空背景不允許，所以僅規劃「祭祖」作為此行的焦點之一，在清明時節回到湖南故里，對於社會大眾也交代得過去。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作為卸任元首訪問大陸的第一人，若此行安排得當，「馬習二會」也相去不遠了，不必急於一時。

對於蔡英文即將在美國會見麥肯錫，恐怕也是中美政治妥協後的結果，從蔡政府邀請麥肯錫來台未果，退而求其次由蔡英文過境美國會見，也是台中美三方雖不滿意但可接受的範圍內。馬前總統此時訪陸，也是為了減緩美中關係的矛盾，也是對於兩岸關係和平發展，推進兩岸交流正常化做了貢獻。

對於國人來說，因為馬前總統的身分特殊，訪問大陸必然遭到過度解讀，我們要觀察的是「九二共識」作為馬政府時期兩岸關係的定海神針，馬總統在大陸期間是否會務實地正告大陸官方「中華民國」的地位，否則就喪失了他踏上中華民國憲法中大陸地區的意義，也減損他先前捍衛中華民國主權獨立、追求民主自由的威信。

平心而論，馬前總統此次訪陸除了身分特殊以外，無法與2005年連戰率團訪陸轟動一時的規格相比，當時的兩岸關係比現今更嚴峻許多，連戰身分更是中國國民黨主席與卸任副總統，馬總統與之相比乃一介平民，今日的兩岸局勢也相對和緩。他對於兩岸關係最大的貢獻，很清楚地並不是兩岸「麻煩製造者」，對於推動兩岸交流正常化，更做出了歷史性的樣板，至於留下歷史定位為何？則留給後人去評價了。

（作者蕭衡鍾為國立聯合大學助理教授，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