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譚傳毅》糟！圍島＋無人機 攻破重層嚇阻防線

文/譚傳毅

所謂「北平模式」是指1949年初，共軍結束了遼沈戰役之後緊逼平津；同年1月15日攻陷天津，大軍團團圍住北平，逼迫時任華北剿匪總司令傅作義投降。

1月21日，傅作義宣布接受和談，北平城內20多萬守軍接受和平改編，北平以及北方各省淪陷，共軍大舉南下決戰徐蚌。以武力逼迫傅作義投降，就是「北平模式」。

現在解放軍圍島演習，在某種程度上和1949年初圍困北平的情形有一點類似：在政治上以圍島演習逼迫台版傅作義投降！

需要擔心「北平模式」嗎？

最近金門有數架不明無人機「蒞臨」，其中大膽島守軍丟石頭抗敵，其行可嘉！從媒體發布的視頻可以看出，該無人機應該是小型民用大疆無人機。

1架小型無人機就能撬動金門整體防禦部署，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對稱作戰」。與無人機比較起來，1顆小石頭當然也可算是不對稱作戰，只要是以非常規方式因應，甚至於以彈弓射擊，都可算是不對稱作戰。

如今，對岸的無人機蒞臨外島、軍機突破海峽中線、軍艦在我東岸巡航、美軍航母雷根號凌空微步就是不敢進入台海，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今天台灣的處境和1949年初傅作義在北平有點類似：以戰逼降（接受統一）。

我們必須關注北平模式在台海的發展，因為它直接逼迫台灣投降；就像是「溫水煮青蛙」（綠青蛙、藍青蛙、白青蛙、紅青蛙、武裝青蛙…），直到哪隻青蛙受不了為止。這是台灣所將面臨的嚴峻問題，不可不察。

北平模式：溫水煮青蛙

政治青蛙，不管什麼顏色，都皮糙肉厚，對於險惡環境極不敏感，從某個角度來看，甚至於政治青蛙非常歡迎這種威脅出現在選舉期間。而武裝青蛙（軍隊）能夠感知無人機以及共軍機艦的騷擾，最耐不住水溫的反而是軍隊。

在過去「粗放型戰爭」（人民戰爭）的年代，以眾多兵員和大量火炮圍困北平就可解決傅作義的問題；如今炮彈都長了眼睛，可以精準打擊而不傷及無辜，諸多不對稱手段可以慢慢消耗並麻痹軍民抵抗士氣，直到哪種類型的青蛙受不了跳出來為止。

軍隊最直接感知威脅、而且對於環境溫度非常敏感，基於職責，軍隊必須針對圍島演習作出反應。事實上，軍方不反應不行，解放軍都已經圍困本島、無人機蒞臨外島，等於制海權與制空權掌握在解放軍手上，若不反應會被視為「示弱或不作為」。

8月30日，蔡英文視察澎湖駐軍時下令國防部「適時採取必要而且強力的反制措施，捍衛國家領空的安全」。當日，金門大膽、二膽、獅嶼地區發現共4批4架次大陸無人機，守軍首度開槍警告驅離。

軍隊終於跳出來了，當然也變成了解放軍的頭號對象。大家都知道，解放軍要的是一個武統的藉口，無論是金門守軍開了第一槍、或是美軍穿越台灣海峽，都可能是增溫的藉口。假設未來解放軍中大型無人機蒞臨本島領空，當地駐軍是否也要發射防空武器驅離？

金防部開第一槍也許暫時解決金門的防務問題，這可把禍水引進了本島。未來本島駐軍可能也面臨開第一槍的問題。如果不幸的，無人機騷擾本島變成了「新常態」怎麼辦？除了無人機還有許多「無人」的問題：無人艇、無人登陸車、無人潛航器等，國軍該怎麼應付？

當解放軍圍島演習已經兵臨城下，國軍能夠做的已經不多；而且當國軍對於高溫環境做出了反應，路子就不會越走越寬，只會更走向極端，「鍋內」各類青蛙必然刺激軍隊反擊，這個問題大了。

國軍何其無辜？

國軍是第一隻跳出溫水的青蛙（事實上國軍必須是），那麼國軍就是第一個被招降或被勸降的對象，也就是北平模式的實踐。

相反的，若國軍不願意被招降或被勸降，再怎麼說，任何形式的投降都很丟人，那麼國軍就必須有靠山支持，這個靠山就是政治。在文人領軍的前提之下，軍人不具備進行政治談判的資格，只能是文人政府。

誰能代表台灣談判？前副總統呂秀蓮曾經說過，在凝聚台灣人共識前，沒人有資格代表和北京談判。如果連執政的民進黨都沒有資格和北京談判，其它如國民黨、民眾黨、統促黨就更沒有資格。

這兒咱們起一棟小歪樓：共產黨認為台灣問題是1949年國共內戰的延伸，最有資格代表台灣談判停戰或和平協定的，其實正是國民黨！

回到正題。既然台灣沒有人有資格代表談判，國軍就得繼續接受解放軍的「凌虐」，無人機只是第一碟小菜。基於慎戰思維，國軍要反抗嗎？若要反抗，有把握打得贏嗎？若無把握打勝仗，是否繼續放任解放軍的「凌虐」直到受不了為止？

文人領軍是軍政關係的一個理想，但在實務方面，政客經常多言賈禍，卻是由軍隊來收拾爛攤子，今天的無人機事件就是如此。事實上，軍政關係不是絕對的上對下的指揮，這個體系必須具備反饋的功能，軍隊有責任義務把它的能與不能反饋給文人政府，並藉以約束文人的過激言行。

問題是哪個現役軍人有這個膽子向總統報告國軍的不能？蔡總統下令軍方採取強力的反制措施，有誰向她報告戰爭升級的風險？

誰能拉國軍一把？

許多人（包括軍方）都迷信某種武器的效用，把飛彈、大炮、戰機、軍艦、肩射武器吹捧上了天，結果幾架無人機就震動全島。這說明了兩個事實：第一，國軍沒有「妙算」，如果有的話，怎麼沒算到無人機？第二，國軍所有的武器裝備沒有納入聯合作戰的體系之內，如果有的話，怎麼無人機臨陣沒有反應？

聯合作戰是個困難而複雜的系統工程，每個軍兵種、每件武器、甚至於單兵都必須納入系統之內，系統就會制定我方無人機的作戰方案、並組織相對應兵力應對，無論是在外島或在本島都一樣，這樣才可能發揮聯合作戰的效能。很明顯，國軍並不具備聯合作戰能力。

如果無人機真的已經納入聯合作戰體系之內，士兵所投擲的石頭代表的是陣地的基本反抗意志，明天可能就是步槍伺候。同理，一支掃把也會有震懾的功能，因為掃把背後所代表的是聯合作戰的能力。小石頭對抗無人機所以招致多方訕笑，就是因為國軍聯合作戰能力不成體系！蘇貞昌掃把之可笑，也正是如此。

若要問誰能拉國軍一把？答案恐怕是誰也救不了國軍，如果國軍被既定思維束縛而不認真面對自己的缺陷與失能的話。

寫在最後

李登輝主政時期，軍隊吹起了兩股歪風：嚇阻戰略、文人領軍。嚇阻加入到原本的防空、制海、反登陸之中，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嚇阻戰略迷惑了許多人，好像吹起了嚇阻風，敵人應聲倒地。

歷任總統也大力追捧這股歪風，蔡英文更是把這股歪風吹到了極致，嚇阻+嚇阻+嚇阻=重層嚇阻。

裴洛西訪台，海峽中線沒了，第二層嚇阻破功。無人機騷擾金門，衝破了第一層嚇阻。眼見本島第三層嚇阻即將失效，而軍方卻無動於衷？

這就涉及了第二股歪風：文人領軍。軍人的階級與職務來自於文人的賞賜，文人可以讓軍人坐穩高位、也可以讓他打包回家，沒人喜歡抗命忤逆的軍人，誰還敢暢所欲言？至少要能在政軍體系之內充分表達軍方的專業立場吧！

近30年上下交相賊的結果，導致今天「北平模式」加身，兩岸關係走到盡頭，文人政客還可能「另謀他路」，軍人的下場就難測了。

（作者譚傳毅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法國博士，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