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譚傳毅》解放軍環島軍演嚇唬的是誰？

文/譚傳毅

8月6日台灣國際戰略學會舉辦了一場「裴洛西訪台與呂秀蓮的兩岸和平論」座談會，在解放軍環島軍演即將結束之際，是時候為環島軍演定性了。

我們要搞清楚一個問題：此次軍演的目標針對誰？有的軍演是保密不公開的，自然沒有針對誰的問題；但更多的軍演是公開的，這就有了對象。解放軍軍演針對的是誰呢？

軍演對象不是台灣人民

1996年台海飛彈危機產生了一個始料未及的副作用：李登輝當選總統。兩國論危機之後，肇始了文攻武嚇時期。後來馬英九執政，兩岸進入和平發展時期；但蔡英文當選並未持續良好發展的勢頭，兩岸關係反而更加劣化，雖然在2018年大陸方面提出了惠台政策。

然而，再怎麼讓利、再怎麼惠台，都没有改變台灣人民的政治傾向，特別是總統大選。台灣人民還是大陸方面可以「寄望」的對象嗎？

總的來講，大陸方面也要爭取民心，即使是武統也不能失去民心。這就提出了一個非常嚴苛的要求：如何區分人民以及政客和軍隊？意思是，即使武統必須打擊政客與軍隊，炮火也不能傷及無辜。解放軍做得到嗎？

以解放軍的實力而言，絕對有辦法讓子彈長眼睛；既然能夠實施精準打擊，針對政客以及軍隊就不是一件難事。準此，消滅全島2300萬人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更何況日後大陸方面還得考慮治理的問題，爭取人心更顯重要。

《旺報》社論曾經主張「和平發展永遠是兩岸關係硬道理」，進一步講，大陸方面從未放棄兩岸和平統一的願望，至少官方從未宣布終止和平統一，若真要武統，也會有說法的，否則貿然武統就不具正義的制高點。光憑這個就足以認定解放軍軍演不是針對台灣人民，而是震懾政客以及軍隊。

環島軍演改變了兩岸現狀

此次解放軍在本島周邊軍演，的確改變了兩岸現狀，解放軍從ADIZ西南面和海峽中線推進到本島周邊，這個變化不可謂不大；而且經由軍演，解放軍控制了台灣。但若要長期性控制本島，解放軍惟有常態性的出現在本島周邊，這是獲得制海制空權的標準做法。

歷史上已經有了先例。柯白（Julian Corbett）在「海洋戰略原則」（Some Principles of Maritime Strategy）書中闡明，17世紀英法兩國在爭奪制海權時，為阻止法國海軍干擾和搶劫英國遠洋艦隊（那是個海盜盛行的年代，海軍往往扮演海盜的角色），就派出「存在艦隊」（Fleet in Being）封鎖法國大西洋港口，法國艦隊只要出港就會遭遇英國艦隊。最後，法國海軍屈服了。

美國著名學者黎安友（ANDREW JAMES NATHAN）指出，「危機將隨軍演結束而結束，但中美對抗將更激烈」。這是標準的美式看法，把危機當作一個事件來看。若果真如此，解放軍這兩年多以來連續出現在ADIZ西南面怎麼絲毫不減？

黎安友未免太不瞭解海軍戰略了，因為英國在意的是掠奪殖民地資源，而其遠洋艦隊正是運送剝削海外殖民地的資源，英國的目地並不是殲滅法國海軍，只是法國海軍沒搞懂英國人的企圖。

很明顯，解放軍並未把軍演當作一個事件，而是視為控制台灣的轉機，別忘了，大陸最終是要統一台灣，演習只是工具，而裴洛西給足了軍演的理由和藉口。美國始終沒搞懂大陸方面統一的企圖，台灣更是在裝傻。

我們可以預期，這個軍演只是個開端。誠如黎安友所說，危機將隨軍演結束而結束，但是解放軍的環島軍事存在卻不會消失，就像日本政府國有化釣魚台列島、菲律賓政府提出南海仲裁案之後，本來大陸方面沒有理由介入釣魚台和南海，這下子全都來了。環島軍演也是有同樣的效果，這就是後發制人的意涵。

此外從軍演的強度來看，並未如想像中來得激烈，若是狂風暴雨的強烈颶風其持續性必然短暫，一兩天也就結束了；最怕的就是未來解放軍環島的存在像持續不斷的徐風，每天都可以來一陣。

環島軍演的破壞性極大，即使演習結束，影響的層面依然極廣，特別是民用層面例如經貿往來與投資、空中與海上交通、旅遊、漁業活動等等。怎麼辦呢？

封鎖政客與軍隊，但不阻絕民事活動

如前所述，大陸方面必須考慮島內民心問題，因此未來的軍事行動，我們相信這些軍事行動將和在ADIZ西南面一樣是持續性的，其所針對的就不是民間任何活動。事實上，直接感受到壓力的並不是平民百姓，而是政客與軍隊！

我們試想一個場景：每當我海軍艦艇出港、軍機起飛，都不免遭遇解放軍機艦，或者解放軍機艦環島常態性巡航，國軍該怎麼辦（法國海軍也曾遭遇這種情形）？與此同時，民間海釣船、賞鯨船、漁船商船卻能夠正常出港作業，民航機也能正常起降，這種反差是何其之大！

解放軍海空兵力之所以可能持續性出現在本島周邊，在政治上就是希望島內出現第二個傅作義，以「北平模式」投降，這種統一的成本最低。如果台灣政客執意硬幹，那麼就得經過常態性的軍事壓迫，逐漸侵蝕政客與國軍的抵抗意志。

環島軍演就是「鎖台」，封鎖的力量非常強大，因為封鎖戰就是消耗戰的一種，它消耗國軍的有生力量、消耗國軍精神戰力、消耗政客的投機心理，最後讓政客與軍隊屈服，至少要回到九二共識和一中原則的框架裡面。

然而，民進黨政府決定硬幹。蔡總統宣稱這是個國際危機，希望喚起國際支援；外交部長吳釗燮在接受星洲日報訪問時，召喚他國提供防禦武器（怎麼聽著像澤倫斯基的口吻），企圖把他們和廣大的台灣人民綁在一起「享受」威脅。

過去民進黨吃盡了抗中保台的紅利，而在共產黨的眼裡看來，國民黨越來越民進黨化，已經無法「寄望」，反正誰當選總統都一樣，只有真槍實彈才能顯示實力。

（作者譚傳毅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法國博士，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