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譚傳毅》漢光演習何不模擬「豪豬作戰」？

文/譚傳毅

國軍漢光38號演習預定在27至29日實施正式操演，今年特別強化反斬首科目演練。陸軍6軍團將動員阿帕契攻擊直升機與IDF戰機，模擬反制敵軍奪取台北港，地面部隊同時也將實施海上實彈射擊。

每次漢光演習都不免簡化解放軍作戰、並假設國軍所裝備的各類武器能夠對進犯解放軍造成重大傷亡，相信此次演習過程也將是如此。本文提出幾個象徵性的豪豬與刺蝟武器，推估解放軍如何打擊。

豪豬與刺蝟的邏輯

美國對於台灣問題的看法很分歧，在介入與不介入之間無法形成共識，最沒有爭議的做法就是武裝台灣，把自己變成一隻豪豬或刺蝟，形成「不對稱優勢」，因為獅子不喜歡吃豪豬或刺蝟。

除了本島裝備的諸多飛彈系統例如魚叉、雄風對地對海飛彈之外，預期美國將大量向台灣出口許多小型武器裝備，包括反坦克飛彈、肩射防空飛彈、以及各種機動性強的武器系統例如海馬斯多管火箭系統。

最值得關注的是魚叉飛彈、雄風系列飛彈、多管火箭彈系統，因為這三者都具備遠端打擊能力，能夠直接威脅解放軍；即使解放軍登陸本島，還有諸多近戰武器。無論如何，豪豬與刺蝟的目地就是要增加解放軍攻台的成本。

反艦飛彈對於解放軍登陸船團的威脅

首先來看看次音速的魚叉反艦飛彈。戰鬥部約100公斤，射程達200多公里，國軍購買的是陸基型魚叉飛彈。由於飛行速度較慢，反制並不困難，一般防空飛彈即可因應。

儘管如此，魚叉飛彈還是能夠威脅解放軍，特別是威脅兩棲登陸的運輸船團，因為登陸船團目標大、航速慢、火力弱。如果國軍以魚叉飛彈對解放軍登陸船團實施飽和攻擊，登陸船團很容易造成嚴重損失。因此，解放軍登陸艦隊需要作戰艦的防空掩護。

接下來是雄風系列反艦飛彈。以魚叉飛彈為原型發展出來的雄風-2型飛彈為例，具備艦射、陸射和空射三種型號，從有效射程（百餘公里）、戰鬥部威力、或是導引方式而言，都不能承擔戰略性攻擊任務，只能作為魚叉飛彈的補充。

值得注意的是雄風-2E飛彈，其研發計劃命名為「雄昇計劃」，屬於遠端巡航導彈，改裝自美軍戰斧巡弋飛彈。雄昇飛彈的導引系統應該屬於第三代戰斧，包括慣性導引、圖像匹配導航和GPS導航，戰鬥部重量約500公斤，精度在5公尺左右，目前以陸射型為主。根據游錫堃的說法，最大射程可打到北京，是真正的戰略性武器。

必然「漏接」的火箭彈

最難防的是多管火箭彈系統。美國軍售給台灣的是M-142海馬斯火箭系統（HIMARS），只能發射射程150公里的火箭彈。

火箭彈系統之所以難防，倒不是海馬斯系統有多麼先進，主因之一是6管發射箱的M-142海馬斯使用底盤5噸6×6輪式戰術車輛，比M-270共12管火箭彈、使用M-2布萊德雷步戰車履帶式底盤的的機動性為高，可以輕鬆躲避反炮兵雷達的偵測與反制。

火箭彈優勢之二。除非敵軍空中偵察能力極為強大，例如各型察打一體或偵察無人機，可以即時把敵軍火力平台動態傳給反炮兵平台，否則，火箭彈系統還是有相當優勢的。

火箭彈優勢之三。火箭彈所帶來最大的問題就是攔截困難。現代火箭彈具備導引能力準確度不輸給飛彈，而且價格低廉，再加上國產（雷霆）火箭彈系統加持，打擊慢速船團例如登陸艦隊頗具威力。

參考俄烏戰爭中俄軍以S-300攔截海馬斯火箭彈的效果並不好，而且攔截飛彈的價格遠比火箭彈為高，火箭彈的費效比非常高。目前只有以色列鐵穹系統較能防禦土製火箭彈，但是以昂貴的鐵穹對付土製火箭彈，頗有大炮打蒼蠅的味道。

能夠攔截是一回事，全部攔截又是另外一件事情；本質上，攔截是機率的問題。再先進的防空系統仍會有「漏接」的概率，只要解放軍「漏接」了一枚火箭彈，就可能對解放軍一個營的登陸部隊造成損失。

因此，解放軍絕不可能放任這種情形發生，在發起兩棲登陸作戰之前，就必須搞定「豪豬與刺蝟」的問題。

先拔刺、再登陸

如果解放軍真的要從台北港攻進本島，要做的必然是短、疾、同步而大規模的「拔刺」，消滅所有登陸部隊的障礙，例如海馬斯火箭彈系統、魚叉和雄風系列攻艦飛彈、戰車部隊、海空軍力量，而不僅僅是被動攔截而已。「拔刺」是要保證登陸部隊能夠「平安」登陸，不會受到國軍的干擾。

第一，最直接的拔刺方式，就是讓國軍情報、偵察與監視（ISR）系統無法發現解放軍登陸部隊，無法發現，就無法打擊；這涉及了制電磁權、制網權、制空權與制海權的奪取、甚至於切斷島內電力，使本島徹底成為一個無法與外界聯繫的孤島，國軍所有的感知與偵知設備停擺，外界無法向國軍傳輸情報。

在俄烏戰爭中，美國與西方多次向烏克蘭提供衛星情報，以利烏軍對俄軍發起打擊；因此在對台戰爭將是快速而全面性的，也包括反衛星作戰。

第二，拔刺行動還要切斷國軍的運算、通信與指揮管制（C4）系統，使國軍所有的火力平台無法正常工作，不只是魚叉、雄風和火箭彈，可能連戰車與炮兵都無法發射；剩下來的就是導彈以及各類制導炸彈、無人機對「豪豬刺蝟」的打擊與掃蕩。在這種打擊之下，估計三軍主戰兵力將被摧毀殆盡。

第三，在拔刺行動之後，國軍可能只剩下單兵便攜式武器和後備部隊，獨自面對解放軍登陸部隊、傘兵空降、突擊旅機降，而這可能是美軍所希望看到的：台灣只有全民皆兵、展現自我防衛的決心，否則美軍如何能救援台灣呢？

因此，漢光演習的重點不應該以正規軍作戰為主，因為在拔刺行動之後，我們的正規軍可能多數被殲滅了。研究如何編組後備部隊、並把全民綁在反攻的戰車之上，才是未來漢光演習的重點。

（作者譚傳毅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法國博士，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