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

「參與聯合國」 蔡英文聲音誰聽得到?

蔡英文與克拉夫特視訊對話

文/王崑義

原本計畫在1月13至15日到台灣訪問的美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凱莉·克拉夫特,在起飛前卻突然被叫停,讓這位過去挺台不遺餘力的大使頗有失落感,蔡英文為了彌補她的這份失落感,特別在1月14日以視訊會議的方式,跟克拉夫特進行一場神交。根據台灣總統府公布的資料,雙方「就台灣國際參與、台美深化合作、民主理念共享、教育資源交流等相關議題進行深度對話」。

一個駐聯合國代表能夠跟蔡英文直接視訊對話,而且廣泛交談那麼多議題,其實已經高過她的身份許多,但是兩人看來還是有得談。當然,交談議題還是離不開台灣對國際空間的擴展,所以蔡英文也順勢提到過去她不明說的「台灣參與聯合國」話題,讓蔡英文有機會藉著克拉夫特做一次「大外宣」。

藉克拉夫特做「大外宣」

其實,在北京把台灣視為「中國一部份」的前提下,民進黨也很清楚,若不接受「九二共識」,想要加入以主權國家為組成要素的國際政府組織,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但是,多年來民進黨心心念念的還是希望能突破中國的限制,期待有朝一日能加入國際組織,讓台灣變成一個「正常國家」。

而民進黨把加入國際組織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世界衛生組織(WHO)和聯合國的身上。所以,每年5月世界衛生大會(WHA)召開時,民進黨就利用友邦,或者是友台國家,在大會中發出挺台的聲音,儘管最仍無濟於事,民進黨卻可以出口轉內銷,把台灣被國際孤立的責任,全部怪罪在中國的身上,再次提升台灣人民對中國的惡感。

對民進黨來說,把台灣被國際孤立的責任,全部怪罪到中國身上,這是一魚兩吃的方法,如果真的能夠搞到台灣可以加入國際組織,這是民進黨執政之功,選舉時大可跟選民邀功,增加選民投票給民進黨的意願。如若不成,也可以使用哀兵之策,對選民訴求中國「打壓」台灣,讓台灣變成真正的「亞細亞孤兒」,這樣中國就可以完全「背鍋」,民進黨也會穩賺不賠。

所以,這一次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率先宣布克拉夫特訪台,對民進黨來說,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因此蔡英文早早就準備要在總統府內親自宴請克拉夫特,這是去年美國衛生部長阿札爾和次卿克拉奇來台訪問所沒有的待遇。一般都只是會見,很少在總統府內宴請來賓。

這次原先準備宴請克拉夫特,顯然不是身份的問題,而是因為有史以來最挺台的川普政府即將下台,蔡政府可以利用他們最後的剩餘價值,再做一次徹底的大外宣,讓全世界知道台灣想加入聯合國。

只是,事與願違,川普政府下台前的兩大敗筆,就是第一,川普誤判形勢,搧動支持者衝鋒美國國會,造成暴亂和5人死亡,激起美國國內人民對川普的反叛,美國眾議院並兩次通過彈劾川普,讓川普想力挽狂瀾的正當性完全失去。

第二,美國國務卿蓬佩奧也誤判形勢,以為他可以用一己之力,拆掉中國對台灣國際包圍的「圍牆」,所以他派最友台的克拉夫特訪台,並宣布取消所有的美台交往關係的限制,以為這樣就可以來一次「最後瘋狂」,讓「川規拜隨」。

殊不知,國務卿畢竟只是一個掌管外交事務的官僚,不是決策單位。美國雖然民主,也不是一個官僚可以為所欲為,即使川普任內通過諸多類似「台灣旅行法」的友台法案,也是要經過參、眾兩院的通過,哪裡是一個官僚可以任意拆牆的。

瘋狂挺台舉措無功而返

美國外交學者何瑞安就認為,蓬佩奧在最後任期祭出「瘋狂挺台」的舉措,主要目的是,希望能尋找一些方式來展現對台灣更公開的支持,這個內部政策審視過程的完成,正好是川普政府任期接近尾聲,以及拜登得到國會認證為當選總統的時候,因此蓬佩奧面臨了幾個選擇。

這些選擇包括:(1)什麼都不做,因為宣布國安敏感問題新政策的時間已經不夠;(2)為繼任者準備詳細的政策建議;(3)指示幕僚研擬一份更新後的內規,並私底下通知台灣對口關於政策的改變;(4)發布新聞稿宣布所有關於美台接觸的指導方針作廢無效。

而在美國國會發生衝擊事件3天後,因為川普政府內部混亂,總統也不再參與政策決定,蓬佩奧就在任期只剩11天時選擇了第4個方案,「儘管這事是拜登政府,而不是蓬佩奧,將要面對他的決定所帶來的後果,但是蓬佩奧這麼做,顯然沒有和他的繼任者拜登政府協商。」

其實,這個真正「後果」,當然就是最後被完全叫停,什麼也不能做。

原本一個即將下台的「看守政府」,在慣例上就是什麼也不要做,何況是把諸多涉及到國際安全的事務完全否定,這如果不叫「最後瘋狂」,什麼叫「瘋狂」?

當然,對台灣的蔡政府來說,也僅只是空歡喜一場,但是蓬佩奧這一場「最後的遊戲」,對台灣來說,雖然沒賺,但也不賠。本來無一物,何事惹塵埃?

只是,民進黨還是會利用克拉夫特最後的「剩餘價值」,讓蔡英文把過去4年多不敢說的「台灣參與聯合國」的聲音,給大聲說出來,讓原先不敢改變現狀的政策,找到一個突破口。這個聲音最後到底會變成空谷足音,還是無聲的吶喊?看到台灣的媒體都不太重視,可見蔡英文這一聲,只顯得蒼白無力。

(作者王崑義/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理事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