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譚傳毅》重建：西方供養烏克蘭到何時？

文/譚傳毅

路透社4月17日報導，烏克蘭總統經濟顧問烏斯堅科（Oleh Ustenko）表示，烏克蘭已經要求G7提供500億美元的援助，用以填補基輔政府未來六個月的預算赤字。

自俄烏衝突以來，估計烏克蘭總體經濟損失大約是5640到6000億美元之間，包括各類設施建築物的損毀、GDP下降、工作力的外流、國防成本的增加等等，再加上戰後的重建，其費用更是不可想像的高。

武器捐贈的小算盤：去俄羅斯化

在俄烏戰爭的第一階段，俄軍對於基輔圍而不攻，趁機消滅烏克蘭的主要軍工產業，此舉固然達到去軍事化的目標，但也等於幫助烏克蘭藉此「去俄羅斯化」，被毀滅的烏克蘭不但可以像白紙一樣全面列裝西方武器裝備，連部隊訓練與作戰準則也順便西方化。

若干東歐國家把庫存的俄式武器捐贈烏克蘭，例如捷克捐贈了大約900萬美元的輕武器、斯洛伐克捐贈S-300防空飛彈，保加利亞、波蘭、斯洛伐克打算提供70架米格-29戰機，當然還包括西方國家像是美國、德國、瑞典、法國、加拿大等國的武器捐贈。

對於北約國家而言，武器的庫存更少，現有捐獻的武器例如標槍、刺針、NLAW等已經出現庫存不足問題，但是增補產能卻跟不上，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標槍飛彈年產能不過6000多枚，只夠烏克蘭消耗兩個星期左右，其他軍品也出現類似情形，如今的美國已不是二戰時期的美國。

無論如何，消耗庫存總可以刺激軍備生產，特別是新一代武器，這就要看烏克蘭戰爭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多虧了俄羅斯，這場戰爭把北約的地位弄穩固了，而且還養活了不少人。烏克蘭徹底切斷俄式武器系統，東歐國家把庫存武器傾倒在烏克蘭，不但直接支援烏克蘭戰事，而且趁機更換老舊且不符合北約標準的俄式裝備；西方國家則藉此發展新一代武器，大家都得利！

可以想像，這些「捐贈」不是無償的，他們多麼希望西方國家補償，例如斯洛伐克就希望美國以愛國者飛彈補償其所捐贈的S-300防空飛彈，打算捐出去的米格-29則希望能夠得到美軍F-16V的補償。

這對北約東線的防務架構的整合是有好處，但也很花錢，需要北約的額外贊助，以這些東歐國家的經濟實力是負擔不起的，只能逐步置換。

如何重建烏克蘭？

烏克蘭經濟在戰前就不好，從某種角度來看，戰爭的爆發反而為澤倫斯基政府解套。反正武器都由西方提供，烏克蘭只要出人、出裝備、出場地就行，在戰爭之下，國內的種族矛盾和發展問題都可被戰爭掩飾過去，難怪澤倫斯基說戰爭可以打10年。

或許，長期的戰爭或於執政集團是有利的，戰前澤倫斯基的貪腐問題也可被掩蓋，至於戰後的重建、人民被屠戮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在西方媒體的形塑之下，澤倫斯基變成了戰爭英雄，他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主要西方國家國家國會視頻演講，對於各國指點江山，甚至於挑選訪客名單，德國總統因此被拒絕來訪，這是西方媒體自作孽，怨不得人。一個隱藏在西方國家心中想說但卻不敢說的話：到底供養烏克蘭到何時？

烏克蘭已經開口向G7要500億美元，誰來付這筆錢？根據《經濟學人》的看法，烏克蘭重建主要有三大任務：第一，排除地雷。根據伊拉克經驗，10年內花掉了10億美元。

第二，解決民生問題。烏克蘭是農業大國，食品供給的問題不大。不過，房屋重建的壓力就比較大了，估計被損毀的房屋價值為290億美元，超過710萬烏克蘭人流離失所，急需要安置。第三，基礎設施和工業設施重建。烏克蘭的路、橋、廠房、機場碼頭鐵路、醫療設施、文化教育設施總是要數千億美元。

最後一個問題：到哪兒募集如此龐大的重建基金？大概有三個管道：第一，動用俄羅斯被凍結的資產來重建家園。這個可能性比較小，俄羅斯不是阿富汗，一定會反彈。

第二，建立新版的馬歇爾計劃，所有的北約國家特別是美國都應該參加。第三，尋求中國的協助。暫且不論中國對於烏克蘭戰爭的態度，重建是需要大量資金的，除了美國和歐洲國家對於烏克蘭的義務之外，如果中國能夠參與重建，特別是一帶一路項目，絕對可以降低美歐的財務壓力。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在於戰爭的進程，因為這關係到西方國家供養烏克蘭的程度。如果俄烏戰爭變成澤倫斯基口中的10年持久戰，固然可以拖垮俄羅斯，但是烏克蘭很可能變成西方的累贅，他們是否還有意願繼續無條件供養烏克蘭，那就難說了。

俄烏戰爭何時可以結束？

如果俄烏戰爭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結束，也就是普丁口中的5月9日，西方國家就可緩一口氣。俄羅斯曾經深陷帝國墳場阿富汗，當然知道10年抗戰對其不利，第二階段戰爭開打必然以決戰方式進行，目標殲滅東線烏克蘭部隊。

再看看東線烏軍防禦，大體上從馬里烏波爾直直到俄羅斯邊境，從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之後即組成嚴密的防線。

防線嚴密是一回事情，陣地之間能不能相互救援又是另外一件事情。總的來講，烏軍打的是陣地戰，從俄軍撤守基輔而烏軍沒有追擊看來，在北線的烏軍顯得非常被動，而在東線烏軍只能坐在陣地裡面等待俄軍炮火降臨。

再堅固的防線也有弱點，歷史證明，防線必須是動態的才能達到防禦的效果（例如明末袁崇煥的寧錦防線），而且防線只有在正面才堅固，側翼其次，背部最弱。

如果防線的側翼被突破，例如馬里烏波爾在南翼即將被攻破，之後很可能繞到東線烏軍的背部、或北上與撤出基輔的北線部隊夾攻東線烏軍；再加上在正面俄軍發揮其擅長的火力戰與機動戰，穿插、切割、圍殲烏軍，烏軍防線大概就撐不下去了，未來撤退到烏西地區、或躲到城市裡面繼續巷戰還說不準。

結論

我們預期俄羅斯應該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結束戰爭，接下來俄羅斯所採取的軍事手段不會像第一階段戰事一樣太仁慈，當時可能普丁還寄望於談判，現在已經沒有談判的空間，剩下來的就是打擊、打擊、再打擊，至少全殲東線烏軍。

如果俄羅斯真能在最短時間結束戰爭，西方國家對於烏克蘭的道義責任也盡了，嘴巴上譴責俄羅斯、心裡面鼓掌叫好，這可能是最佳的結局！

（作者譚傳毅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法國博士，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