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國會 「太陽花學運」在美國開花

文/蕭衡鍾

2014年發生在台灣的太陽花攻佔立法院的歷史，竟然在美國重演了。美國聯邦參眾兩院1月6日舉行特別聯席會議，認證各州選舉人團於去年12月14日投票選舉美國下屆總統結果，川普的支持者卻在國會大廈外與警方爆發衝突，包括衝出封鎖線闖入國會大廈，造成國會認證總統大選結果的程序被迫延後，警方緊急將國會大廈封鎖，主持聯席會議的副總統彭斯與議員們緊急撤離，華府特區也宣布開始實施宵禁，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

一、準總統拜登痛批暴民煽動叛亂

 其實，川普早先便已施壓兼任參議院議長的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不要認證投票結果，但彭斯在會議開始前發聲明，表明他無權單方面拒絕接受結果，彭斯表示，美國聯邦憲法不容他單方面決定該點算哪些選舉人票、而哪些不該點算；故會議開始後，多位共和黨議員隨即提出異議，使得計算選舉人票的程序暫停。共和黨籍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Mitch McConnell）則是警告同黨議員，這麼做可能會對美國造成巨大傷害。

由於大批川普支持者到國會大樓外示威，企圖衝入大廈，與警員爆發激烈肢體衝突，雙方發生大混戰，警方發射催淚彈與胡椒噴霧制止，並將國會大廈封鎖。不過，部分示威者仍成功闖入議事廳，大辣辣坐上議長座位拍照，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辦公室也被示威者攻進，拍照留念。副總統彭斯經地下隧道緊急撤離，佩洛西也被撤離至安全地方，議員撤離時還被要求戴上防毒面具，當地並從傍晚六點起實施宵禁，但川普支持者仍與維安警力徹夜對峙。

對於川普的支持者，利用聯邦參眾兩院舉行特別聯席會議之際闖入國會大廈，阻止國會對總統大選進行認證一事，美國總統當選人拜登（Joe Biden）6日在德拉瓦州威明頓表示，國家的民主受到前所未有的攻擊，他稱這些人是暴徒（mob），闖入國會大廈並非表達異議，而是無秩序暴動、混亂，甚至近乎「煽動叛亂」（sedition）。此事讓美國向來自豪的民主受到前所未有的侵襲，這是對西方政體、美國國會、民選代表及法治的攻擊，國會大廈的混亂景象不能反映出真正的美國，只是少數致力於非法活動的極端分子。

但即便國會會議變大混戰染血，民主黨籍眾議院議長裴洛西在和國防部、司法部及兼任參議院議長的副總統彭斯通話後，她與眾議院民主黨領袖霍耶爾（Steny Hoyer）、眾議院民主黨黨鞭柯里本（James Clyburn）商討後已經決定，一旦國會大廈清場確認安全，清點總統選舉人團票數的認證程序特別聯席會議仍將會繼續進行。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 (Chuck Schumer) 和民主黨籍眾議院議長佩洛西並同聲呼籲，副總統彭斯和川普內閣成員應援引憲法第25修正案，讓川普提前下台，因為這是美國近代歷史最黑暗的一天。

二、援引憲法第25修正案恐掀起罷免論戰

美國憲法第25條修正案是美國前總統甘迺迪(John F.Kennedy)於1963年被刺殺後，在1967年獲得批准生效。這項法律對美國總統和副總統職位因各種原因出現空缺時的繼任程序作出了修正和規定，並增加了由副總統和內閣成員判斷總統是否能夠繼續履行職責的新條款，適用的情況主要是當總統因身體或心理狀態而無法視事時，不過也有部份學者認為，這項修正案可以更廣泛的應用在當一位總統明顯的不適任時，像是好萊塢電影《空軍一號》、《白宮末日》以及影集《24反恐任務》的第二季都曾經出現過類似橋段。

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表示，昨日國會大廈動亂是因川普煽動而起，這位總統不應再任職任何一天，最快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副總統彭斯援引第二十五修正案讓川普提前下台，如果副總統和內閣拒絕挺身而出，美國國會應該再次彈劾川普。民主黨籍眾議院議長佩洛西也和舒默一樣，要求透過憲法第25修正案，讓川普提早下台，因為川普煽動了對美國國會大廈的動亂行為，川普若持續任職，在接下來將近兩周的時間裡將非常危險。

根據媒體統計，有超過 100 位國會議員呼籲通過第25修正案彈劾或罷免川普，其中還有一位是共和黨議員。要引用第25條修正案，需要彭斯和川普的多數內閣宣佈川普無法執行總統職務而必須離開，在此情況下，彭斯將代理總統職務。儘管川普不願同意選舉結果，但川普仍承諾於1月20日會和平過渡權力，交通部長趙小蘭 (Elaine Chao) 更已宣布辭職，成為國會暴動事件後首位辭職的內閣成員，理由是國會暴動以一種讓她根本無法忘懷的方式深深困擾著她。

不過，川普接下來當然可以宣稱他有能力繼續執行職務，如果彭斯和內閣多數不反對川普的決定，川普就可以重獲職權。但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已經表示，如果副總統彭斯和內閣拒絕挺身而出，美國國會應該再次彈劾川普；倘若美國國會開始進行彈劾程序，屆時仍將由彭斯來暫時代理總統職務，直到國會對於這個議題有所決議。

如果事情發展至此，則按照法定程序，國會兩院必須有三分之二的議員同意，才能讓川普維持免職，恐有一定難度。但其實還有另一種迂迴處理的方式，就是「以拖待變」、「以時間換取空間」，民主黨掌控的眾議院只要延遲對於這個議題的表決，直到川普的任期結束即可。因此相對比之下，第25條修正案似乎是可以讓川普提前離開總統位置的一項適當方式，同時也比發動彈劾來得迅速。

三、台灣的太陽花可以「公民不服從」，為何川粉就不行

已有死忠川粉聯合了由8個美國民兵組織與極右團體成立的「美國愛國者行動」（PAFA），宣布將於1月16日及17日動員1.5萬名的「愛國者」們兵分三路前往白宮、國會大廈，以及最高法院大樓，要以不開槍的方式捍衛川普的政權，但「不排除會爆發戰爭」，由此恐牽動美國維安體系與社會維穩。若屆時全美動員人數未達1.5萬人，該行動便會宣告失敗，也不會有進一步動作。

「美國愛國者行動」（PAFA）抨擊民主黨竊取了美國2020年總統大選的結果，並揚言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拜登就職，要捍衛美國總統川普待在白宮，並在川普安全之後，繼續追捕其他民主黨人士。雖然該組織強調行動者們不會開槍，但也事先宣布了其「交戰法則」，表示若遇到任何開槍回應或是人身攻擊，將視為正式的宣戰，屆時若行動演變成戰爭就會遵守交戰規則。在確保所有目標達到後，若處於戰時狀態將宣布停火。

美國向來自許為一個高度民主化的國家，並以此結合經貿支持與外交戰略來對外輸出其民主理念與制度，那為什麼這次還會有那麼大規模的政治性社會抗爭發生呢？

「多元政治」以「參與」和「競爭」為指標，在「多元政治」中，人民可以自由地參與政治，而在野的反對勢力可與執政者競相爭取人民的支持，透過兩者來反應民意，進而趨向民主。從政治現象來看，美國的多元政治根基不穩，因為特殊選舉制度的因素和人為的民粹操作方式，使得美式民主趨向寡頭政治、進而引爆反對抗爭。

（作者蕭衡鍾/台東專校助理教授，本文為國戰會專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