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王崑義》日本對台海衝突為何有無限想像？

文/王崑義（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理事長、教授）

日本政界近來不僅關注台海情勢，而且更熱中於推動台日安全對話，不僅不斷發出台海可能發生軍事衝突的警告，也強調日本絕不會坐視台海衝突而不管。日本過度關切台海局勢的目的為何？是真的擔心日本可能被台海衝突捲入，還是另有目的呢？

日本防相岸信夫日前在接受日媒專訪中就表示，中國軍備不斷增強，日本僅有防衛與迎擊能力是不夠的，一旦台海有事，雖說日本無法置身事外，但若沒有足夠的對敵基地攻擊能力，不僅無法協防台灣，甚至連有效防衛日本本土都有困難。

佐藤正久的示警

而8月27日才參加台日執政黨國會議員首次「2+2安全對話」的日本自民黨參議員佐藤正久，9月8日又參加一場由台灣國策研究院所舉辦的「台日2+2對話與台日中三角關係」座談會並發表演說。佐藤在會中示警，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企圖拿下台灣，且2022年到2027年間是最重要的時期。

佐藤還指出，日本不得不先想定好一個戰略情境，就是當台海有事時，北韓可能在朝鮮半島挑起戰端，而俄羅斯也可能在爭議的北方領土上趁虛而入，可以預見的是，當台海有事時俄羅斯和北韓會有連鎖反應，日本應事先擬定好對策。在台灣有事的緊急情況下，中共、俄羅斯和北韓可能會合作。中共將多方分散日本和美國軍隊，阻止他們將軍隊集中在台灣。

這種超乎以往日本戰略想像的思考，似乎不只把東海和台海連結一個地緣戰略的構圖，甚至把整個東北亞都想像成一個戰場，這顯然已經比日防相岸信夫著重在日本西南島嶼可能受到台海戰事波及的範疇，更是把日本的「中國威脅論」無限的擴大。

日本政界會有這種過度誇大台海衝突的影響力，當然有學界的思考作背景。就以日本防衛研究所發佈的《2021中國安全戰略報告》內容來看，過去相同的報告會很重視中國軍力在地緣戰略上的擴展，例如中國海軍向亞丁灣、太平洋島國延伸的力量，但是今年的報告幾乎都不從地緣戰略上來探究，反而只討論解放軍信息戰、太空戰的能力，以及解釋解放軍是否能夠掌握制空權、制天權與制信息權等。

可以說，日本防衛研究所今年所發佈的報告，完全聚焦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利用科學技術的舉措。其主要分析對象為網路、太空之類引人注目的新領域，以及旨在軍事利用科學技術的中國軍民融合發展戰略。

雖然這份報告不代表日本防衛省的立場與觀點，但是從第7期起報告的內容就逐漸擴大分析對象，也有以台灣、美國、東南亞、南亞、太平洋島國、俄羅斯、中亞等一些國家和地區與中國的關係為主題的內容。只是到今年出版的第11期，卻不再從地緣政治上作戰略分析，這是比較大的轉向之處。

事實上，從報告的演進可以看出，當日本的政客還在從地緣政治的角度看待台海衝突的問題時，日本安全研究人員已經採取更大跨度去思考解放軍在戰爭技術上的發展，把它落實到地緣政治思考，當然台海若發生衝突，就可能把整個東亞捲入，這也是日本參議員佐藤正久會有更大的想像空間的因素。

解放軍戰爭能力增強

這就是說，當解放軍作戰的能力越強之後，戰爭的範圍就越可能擴大化。反之，戰爭的可控制性就會越小。這也是日本政界近來一直把台海安全形勢，跟日本的戰略安全掛勾之因。

只是，戰爭的本質並不只是戰鬥能力的問題，也是攸關戰爭意志的問題。也就是說，如果日本不介入台海衝突，解放軍顯然不會對日本開戰，除非解放軍也想像第二次大戰時，日本有意擴大戰場而去偷襲珍珠港，但是日本失敗的經驗，一定讓解放軍多所警惕，絕不可能在台海衝突時，再去開闢第二、第三戰場。

同樣的，俄羅斯、北韓若想趁台海衝突也想趁機撈杯羹，這可能就是過度想像了，俄羅斯和北韓在東北亞開闢戰場，能撈到什麼好處，實在算不出來。

所以，日本政客過度的台海衝突想像，要麼就是為了向美國總統拜登爭取聯盟的操作表忠，要嗎就是知道台灣民進黨政府急需日本的保護，所以把過去很少伸向台灣的手，一直往南延伸，形勢上有一種「準台日聯盟」的想像空間。

而這個「準台日聯盟」的想像空間，莫非是想在台海衝突中，以過去殖民主的角色重返台灣，這是不得不重視的日本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