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紅綠調色盤上的狂想曲
文/楊雨亭（國立台灣師範大學歷史學博士）
我常有一種幻想，如果：讓黎智英擔任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林鄭月娥來負責《蘋果日報》；讓《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來台灣主持《自由時報》，台灣《自由時報》總編輯鄒景雯去北京負責《環球時報》；讓趙少康到三立影視台主持《大話新聞》，廖筱君到TVBS主持《少康戰情室》。
或者讓蘇貞昌到大陸擔任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到台灣來擔任行政院長；讓王毅來台灣擔任外交部長，吳釗燮到大陸擔任外交部長；讓游錫堃去大陸擔任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長，栗戰書來台灣擔任立法院長；讓邱太三或陳明通赴大陸擔任國務院台灣事務辦公室主任，劉結一來台灣負責大陸委員會；讓邱國正去大陸擔任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部長，魏鳳和來台灣擔任國軍國防部長等等。那麼，會發生什麼事？
這樣的奇思異想，如果部分實現，也許不會得到諾貝爾和平獎、奧斯卡金像獎，但是至少會讓全世界的媒體都動起來，其中一個效應，就是兩岸的戰爭機率立馬大幅下降，甚至短時間內是零。
因為世界都在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這些「新官」上任，人生地不熟，不論是來領導，還是被領導的，大家手足無措，彼此的思想、語言、姿態等等全都對不上號，過去習以為常的，現在都不對了，大家面面相覷，現在該怎麼辦呢？就像走過了一個「時光隧道」，發生了一場「寧靜革命」，其中的人們就如大陸早年的一本小說《假如我是真的》，捏捏自己的皮肉，看看是不是在作夢？
這時候沒有人會想到要去發動戰爭，因為會打到自己人。而深感失望的是美國政府和國會，尤其是最喜歡攪和的中央情報局，他們會發現西線無戰事，這樣下去許多人要失業了。
一位國立台灣大學教授朋友，有一天告訴我：「台灣的人都在演戲。」這句話在我心裡盤旋了好幾年，近日來，兩岸和台灣情勢越來越緊張，終於讓我下了決心着手寫下這篇「奇文」。我且擴大他的話說：「兩岸三地的人都在演戲。」誰都知道，這幾年來這樣下去，互相之間的對立和衝突完全缺乏實質意義，也解決不了問題，關係會越來越糟，情況只會越來越危險。但是大家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像一桌麻將，個個打得眼酣耳熱，下不了桌，事實上，是下不了台，因為接著想要上桌的人很多，而且是太多了。
當時，我對這位台大教授朋友的「名言」接著說了一句對聯式的話：「有些人真的很入戲！」也就是說，不少人戲演太久，真的相信他們是「正確的」。然而，當每一件事都被這些媒體人、政治人義正詞嚴地說成彼此的價值觀是如何地彼此互斥時，已經說明在完整的、整體的事實上，他們可能都不是正確的，常常是誤導的，甚至根本是錯誤的，只以他們自己的習慣、立場、利益、職務繼續演戲，但是演得太入戲，旁邊捧場起鬨的人太多，搞到真假莫辨，也就是不真也不行了。
久而久之，藍紅綠的族群居然形成了，而且壁壘分明，互相咒罵，彼此仇視，就像歐洲的足球大賽，粉絲比球員還激動。近年來，幾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咱們中華民族藍紅綠調色盤的混戰大戲，搞得每一個人身上、臉上、頭髮都沾上了不同比例的藍紅綠顏色，像是打了一場泥戰，而且幾乎每一個人都堅信自己是純粹的藍、紅、綠，也就是「最正確」的色系。
那麼，我們的問題出在哪裡？在多年來的政治操作與媒體渲染下，不同族群已經建構了自己能夠感覺到的符號與願意接受的語意，凡是不同的、牴觸的符號和話語，皆被立即濾過，以至於我們之間的溝通幾乎完全是單向對話，沒有被對方所真實地聽聞，遑論思考、討論與同意。以近年來流行的話說，就是大家都在同溫層裡和屬於自己族群的對象在「對話」。
蘇格拉底（Socrates）說：「一個人應該根據他人擁有的經驗，與他人交談。」也就是說，與木匠交談，就該使用木匠的語言，我們惟有使用對方可以理解的語言與之溝通，對方才大概知道我們的意思。
目前的情形是，兩岸三地以及島內的紅藍綠之間由於長年來彼此醜化與仇視的教育與宣傳，溝通的基礎蕩然無存，而如果一方之中有人嘗試伸出橄欖枝，不但會被自己的族群所禁止，對方也不相信這樣的善意是有多少成分、可以維持多久？現在要改變這樣彼此的惡質處境，幾乎是辦不到的，時間再拖延下去，加上外國勢力不斷滲入與挑撥，中華民族之間再起戰爭、彼此殘殺，不是不可能的。
最近的情形，令我想起1947-1949年間中國大陸的國共內戰，凡是希望保持中性態度與中間立場、呼籲和平的人，皆無法有效發聲，結果只有在堅壁清野中被吸附到對立的陣營之中。現在的中國國民黨基本式微，民主進步黨完全站在美國這邊，中國共產黨已經不是當年依靠蘇聯的吳下阿蒙，某個角度看，中共取代了當年的蘇聯，1949年後美蘇對峙的冷戰結構，歷史改裝為美中對峙的新冷戰結構，這個令人矚目新冷戰局勢才剛剛開始。
令人擔心人類的第三次世界大戰會不會從台灣海峽開始，西方的分析家很早就這樣預言了，如上一期英國的《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的封面報導即為「台灣是全球最危險的地方」（The most dangerous place on Earth），並且建議美中努力避戰。
因此，如果想像將兩岸三地的一些主要代表性人物互相交換位子，看看他們要如何行為？人們常說一個人換了位子就換了腦袋，我們國人是不是就向他們提出這樣的建議，免得他們將我們帶入危險的災難之中。
（本文為國戰會專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