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到了重要歷史節點?海外異議人士評估習政權結局
文/rfa
進入2023年以來,中國的政治、經濟形勢正在發生一些重大變化,外界針對中國走向的評估和猜測也越來越多。近日,多位海外異議人士和學者齊聚一堂,以《中國是否到了歷史節點:習政權加速崩解的可能與後果》為題召開了一場網路研討會。
在剛剛過去的這個周日(9月17日),中國似乎一如往日。中國國家統計局兩天前剛剛公佈了8月份的經濟資料,中國的消費和生產價格指數雖稍有好轉,但房地產業依然沒有起色,新房價格、房地產投資和銷售都進一步下滑。外媒透露出的消息是,外界對這些資料依然沒有信心。
與此同時,失蹤多日的兩位國務委員,國防部長李尚福和外交部長秦剛仍然沒有明確的消息,這也讓外界對如黑箱般的中國高層人事質疑聲越來越大。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辦主任王毅連續在週六、周日兩天,與美國白宮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在馬爾他舉行了一場事前未公佈的會談。外界認為,這是為不久之後拜登與習近平會面做鋪墊,對於緊張的美中關係似乎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但台海形勢依舊不平靜,中國軍機除了在國防部長李尚福失蹤的前十天左右暫停了繞台行動,近日又開始頻繁出現在台海上空並越過台海中線。尤其是周日這一天,台灣的國防部偵測到當天總共有103架次的中國軍機在台海上空活動,是近期的一個高峰。
「六四」以來最糟糕的一種狀況
近來,這種種的事件與消息似乎讓關心中國命運的人們越來越擔憂,而且這種擔憂正延伸到各個層面。
身在紐約的華裔律師高光俊在周日的這場研討會上說,「大概今天的中國是自‘六四’以來最糟糕的一種狀況,也就是社會矛盾最激烈的一種狀況。」
三十多年前,高光俊在北京因參加政治組織和天安門學運而遭到警方的追捕,後僥倖逃到美國。這兩年,高光俊在紐約接觸到很多「走線」(從南美非法入境)到美國的中國民眾。他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與中國過去三十年發生的情況完全不同的地方,「這些逃到美國來的人,相當一部分不完全是因為經濟的問題。我會問他們,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們拖家帶口,帶著這麼小的孩子逃到美國?相當多的人會說,在中國很悶、很壓抑。」
對中國社會的這種危機感是與會人士普遍的感受。作為1989年天安門民主運動先聲的電視片《河殤》總撰稿人之一的蘇曉康最主要的感受是,外界已經對中國政局失去了分析的能力,「習政權出了大問題,這是毫無疑問的。可是我們也看不到任何積極的力量在這個政治檯面出現,這也就使得我們沒有辦法來分析中國的現狀。」
蘇曉康分析說,習近平政權現在表現出來的主要是失能,「他好像經濟問題也處理不了了,青年人失業率也不公佈了;政治上的問題是,外長和防長都失蹤了,這兩個長在政權裡面是最重要的,還有就是火箭軍出事了。」
參與討論會的原中國民營企業家王瑞琴也大致同意蘇曉康有關習近平政權失能的說法。她在接受本台記者採訪時說,她所熟悉的北京體制內官員現在大多都躺平了,「整個班子現在是空轉。比如中央有檔,上午發過來,我第一時間就轉發下去了,但是多一點我也不做。所以,就是招商政策也好或是其他政策也好,大家都流於形式,因為我做得多,出錯的概率就大;我不做,出錯的概率就低。」
多做點事
王瑞琴是本次研討會的牽頭人。作為關注中國事務的民間網路平台「光傳媒」的創辦人,王瑞琴介紹說,本次研討會就是為了試圖給中國當下的局勢找到出路,「中共現在的形勢風雨飄搖,我在大陸的朋友現在也都是坐等出事,等出什麼事呢?他們也特別希望我們在海外能做一些事。」
她認為,中國國內官場中有不少人是反感現狀、希望繼續改革開放的,「就是廳局級、甚至處級以上的幹部,要分析他們的成長期。他們的成長實際上都是在八、九十年代,那個時候中國改革開放、一片欣欣向榮,所以這些人不可能不改革、不開放。」
但她並沒有指出,這些體制內官員在面對目前中國的局勢時可能起到的積極作用。
海外政論雜誌《北京之春》榮譽主編胡平在討論會上則表達了他的焦慮,「一個很大的問題是,我們,我們, 能夠做些什麼事情,來推動、促進當今中國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胡平所說的「我們」,主要是指在中國的自由派知識份子和異議群體。他說,過去很多年,中國的自由派知識份子對中國的變化起到過啟蒙和推動作用,但現在似乎正在失去原有的重要性:「我很遺憾地看到,現在很多人已經沒有把民運作為一種考慮因素了。似乎沒人想過民運會再次爆發,造成衝擊,就像八十年代我們看到的那個樣子。另外,對自由派知識份子也沒有一個樂觀的估計。」
身在加拿大的異議人士、作家盛雪則說,她目前正在參與推動滿洲復國運動,最近正在考慮在海外成立議會:「同樣的做法有西藏流亡政府,它在這方面可以給我們提供很好的樣板;香港的流亡者也在建立香港的流亡議會;包括維吾爾人,在很長時間裡,也是在嘗試建立流亡政府。」
她還提到,現在還有針對中國網路防火牆的「拆牆運動」,公佈中共「惡人榜」,以及海外律師成立的「公民法庭」。但她認為,在所有這些民主行動中,獨立運動可能是最為有效的:「能夠給中共專制暴政形成更直接的衝擊、讓它更快崩解的,就是包括滿洲國在內的地區、民族的復國運動。」
澳大利亞雪梨科技大學教授馮崇義則分析說,習近平政權似乎是在走向窮途末路,但這種狀態是否會導致中國加快憲政轉型的步伐,他表示懷疑。他援引美國學者的分析說:「就是不管這些專制國家如何混蛋,把經濟搞得如何糟糕,把世界上多少國家得罪光,只要有一條,就是能夠有效鎮壓政治反對派,就能鞏固政權。」
馮崇義認為,現在雖然出現了很多不同的反對派運動,但這反而會削弱反對的力量:「不同力量都在做動作,其實在內部反而把力量分解了,有時候是互相抵消的。」
他認為,要通過民主運動來推翻中共政權必須有一個能夠動員全民的公共話題:「就像去年的白紙運動就是有一個公共話題,影響到所有人;現在經濟接近崩潰,它也是一個可以動員全民的公共話題,這樣就可以彙集體制內外、朝野上下的力量,共同形成合力,去推翻這個政權。」
但馮崇義指出,現在大家感到有些悲觀的是,不管是認知上還是組織上,還沒有找到一個方式來實現社會的大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