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打造龐大AI網路，或改變台海戰爭遊戲規則
文/voa孫承
在不新增加軍費、且兩年之內即可部署的情況下，美國國防部最近公佈的一項軍力發展戰略或為美國軍力設計帶來顛覆性變革，令美軍在潛在的台海戰爭中佔據優勢。
美國國防部副部長凱薩琳·希克斯(Kathleen Hicks)在本週三（9月6日）的一次演講中進一步強調了這一數千套「小巧、智慧、低成本」的無人機和衛星群等新的武器系統的強大潛力。
「想像一下成群的ADA2 (全域、耐損、自主）系統，在各種高度飛行，執行一系列任務，在烏克蘭我們已經看到這類苗頭。」希克斯說，「想像一下軌道上的 ADA2系統群，一次被投入太空數十個，數量如此之多，以至於不可能將它們全部擊毀或破壞。」
希克斯在星期三的公開演講中將這稱之為是美國迎來的一次期盼已久的「改變遊戲規則」的機會。她說，美軍計畫在18至24個月開始部署新系統，而設定這個時間表是「因為我們現在有機會實現我們長期以來追求的改變遊戲規則的轉變。」
「如果國防部真的部署了數十萬個無人系統組成的部隊，那麼遊戲規則就會發生改變。這將意味著美國軍隊的重大再平衡。」哈德遜研究所國防概念與技術中心主任布萊恩·克拉克(Bryan Clark)對美國之音說。
美國的制勝之道
長期以來，美軍所面臨的潛在的最大挑戰被認為是解放軍的「體量」，中國有世界上最大的武裝力量，最大的工業製造業基礎，近年來還以所謂「下餃子」的速度已建成了世界上最大一支艦隊，並在第一島鏈周邊構建了反介入/區域(A2AD)拒止擊殺鏈。
「我們的ADA2將挫敗他們的A2AD。」希克斯在星期三的防務新聞年會上說。
希克斯在上個月底宣佈了美軍「複製器」倡議，根據這一倡議，美軍將構建被稱為ADA2、即「全域、耐損、自主」系統，涵蓋陸海空、太空、網路等各個作戰領域的多兵種同步作戰，其成本低的特性可以令美軍經得起大量的消耗，而且在人工智慧的驅動下這些無人機等作戰武器可以自主執行作戰任務。
希克斯本星期在題為「揭開複製器倡議的面紗」的演講中說，這一新戰略將有助美國「挫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體量優勢：更多的艦艇、更多的飛彈、更多的部隊。」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研究員夏爾(James Char)說，由於具體細節尚未公開，因此現在斷言這是否會改變戰爭遊戲規則還為時過早，但五角大廈敢於挑戰中國的強項，即中國目前作為「世界工廠」的地位。他在回復美國之音書面問題時說：「憑藉全球最大的製造基地，中國的商業和非傳統國防企業可以比西方同行更快、更便宜地生產武器和裝備。在這裡，‘複製器計畫’背後的想法似乎是為了對抗中國的軍事優勢，因為中國能夠比在亞太地區行動的美國同行調動更多的資源。」
夏爾說，美軍似乎希望通過用更多產、更小和更便宜的平台補充其有限、高端和昂貴的武器系統，將品質與數量結合起來。他說：「從某種意義上說，通過擴大生產規模，重新關注無人武器系統可能會改變美國軍方採購和部署武器的方式。」
哈德遜研究所的軍事問題專家克拉克說，相對美軍中國雖然仍在地理位置等等很多方面佔有很大優勢，「但我想說，它（ADA2）改變了美中之間的競爭變化的平衡。這是肯定的。」
美國在潛在的衝突中如何承受人員傷亡和巨大的經濟負擔一直是美國的一項核心關切，軍界和戰略界近年來一直在考慮如何以低成本、可消耗技術來克服這一挑戰。美國國防部計畫打造的由AI驅動的無人機等自治系統不追求大型作戰平台，而是強調小型化、成本低可經得起大量損耗，因而可以大量裝備，以系統的「大規模」應對中國軍事力量體系的「大規模」。
軍事觀察家們指出，從美國的角度來看，美國充分利用了中國作為攻擊者的脆弱和防衛者的優勢。中國雖然也有無人機，但無法以無人機佔領台灣，而是必須出動大批的艦船，成為無人機襲擊的目標。
美國智庫蘭德公司負責研究與分析高級副總裁安德魯·霍恩(Andrew Hoehn)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美國佔有所謂的防衛者的優勢。他說，這裡所說的是小型無人機，射程很短，也不會飛很遠的距離，而美國艦艇不太可能在台灣海峽，不在中國這類無人機的射程之內，「這就是防守者優勢的潛在優勢。」
霍恩在不久前的一份報告中說，體積小、重量輕的無人機每架成本約為50萬美元，中國需要用來摧毀它們的飛彈每枚則要花費數百萬美元。
美國國防部現在尚未決定具體採納哪些公司生產的具體哪些裝備，但是已在著手創建相關的流程。在美國國防部的資助下，哈德遜研究所的軍事問題專家克拉克等人兩個星期前剛剛完成了一份報告，就這一流程如何在短時間內部署無人系統進行了研究。
克拉克說，美國有志於此雖然由來已久，但相關技術直到近些年才得以成熟，得益於微電子、傳感和人工智慧技術的迅速發展和相關產品價格的大幅下降，此外，「烏克蘭（戰爭）確實為這些能力創造了市場，並展示了它們的效用。」
機會和風險並存，細節尚待公佈
雖然希克斯副部長最近在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裡連續兩次專門談論複製器ADA2規劃，但是很多具體細節目前尚未公佈。她在本星期三的講話中說，更多細節將在仔細研究後公開，「有些事情，我們只會在我們選擇的時間、地點和方式下透露。」
蘭德公司的專家、《危險時代：在新超級大國、新武器和新威脅的時代確保美國安全》一書的作者霍恩說，有關戰略在國防部內部也早已有很多討論，其核心目的在於避免戰爭，使威懾意識更加有效。
他說，「複製器」項目這個概念可能「改變遊戲規則」，他們在蘭德所做的工作也證明可以真正幫助和加強美軍防禦能力，但具體如何實施還有待觀察，「它有改變遊戲規則的潛力，但我們現在必須將這個想法付諸實踐，我們必須對其進行實驗，我們必須用它來訓練、來操作，屆時我們將有機會看到它所提供的真正潛力。」
美國海軍戰爭學院教授山姆·坦格里迪（Sam Tangredi）說，他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從作戰角度來看，這些小型人工智慧武器群會從哪裡發射？對於台灣來說，採用這種武器是很有意義的，但大多數美軍駐紮在距離台灣海峽數千英里的地方。
「這樣的部隊不能依賴小型集群武器，但是建造可飛行數千英里、具有強大爆炸能力的飛彈群與遠端彈道飛彈或巡航飛彈一樣昂貴（甚至可能更高）。」他說。
坦格里迪不久前發佈的一項研究警告說，美國海軍的品質優勢並不一定勝過中國的數量優勢。他在對歷史關鍵的28場海戰進行研究後指出，其中25場是擁有較大艦隊的一方獲勝的。
坦格里迪在寫給美國之音的電子郵件中說，戰爭的常識是，攻擊弓比攻擊箭更有效。「如果中國海軍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比美國和盟國擁有更多的弓箭手（可能還有更多的箭），那麼無論較小的敵方部隊有多少人工智慧控制的武器，他們的部隊都將更具生存能力。」
坦格里迪說，如果我們要威懾中國，「人工智慧控制的無人機只是所需武器庫中的一項能力。」
希克斯副部長承認，部署「複製器」項目並非萬無一失，可能會令人失望，但是「為了履行我們保衛國家的永不失敗的使命，我們必須願意承擔風險，嘗試那些可能不會像我們希望的那麼成功的事情。」
她說，雖然專案的資金將來自現有預算，但在美軍各軍種的軍備發展中已成為「重中之重」，「在接下來的18個月裡，我們將全力以赴實現ADA2系統的這一單一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