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協防長會議聚焦南海中國對周邊國家既打又拉

文/美國之音陳筠

在文萊舉行的新一屆東協國防部長會議通過一項聯合宣言，強調要繼續落實「南海各方行為宣言」（DOC），盡快達成南海行為準則（COC），營造一個和平、穩定與繁榮的南海。有專家指出，由於中國對周邊國家實施既打又拉的兩種手段，南海正在成為「戰爭迷霧」的新版本「和平迷霧」。

會議通過聯合宣言

第15屆東協國防部長會議（ADMM）週二（6月15日）在文萊召開。會議通過視頻方式進行，主持會議的是文萊國防部第二部長哈爾比。據越通社說，參加會議的有東協10國的國防部長和東協秘書長林玉輝。

會議通過了一份聯合宣言 – 斯里巴加灣港宣言。宣言重申，要繼續落實「南海各方行為宣言」（DOC）和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UNCLOS），將南海打造成為和平、穩定與繁榮的海洋。

報道說，該宣言體現了與會的各國國防部長對維護南海和平、穩定、安全、以及航行安全必要性的高度認知，和對凝聚各方共識的有關南海的各種規則和倡議表示歡迎。

這些規則包括「海上意外相遇規則（CUES）」、「軍機空中相遇規則(GAME)」、海上互動指南、東協直接聯絡基礎設施（ADI）和「南海各方行為宣言」，以及其它旨加強信息互換、增進互信、緩解緊張局勢、減少空中和海上誤判的倡議等。

東協被指說得多做得少

台灣國防安全研究院國防戰略與資源研究所所長蘇紫雲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如果跟日前的北約（NATO）峰會宣言作個對比，北約就像是一個組織緊密、建立在條約基礎之上的集體防衛體系。正是基於這一特點，北約才能夠作出統一決定，直接點名中國對國際秩序和跨大西洋聯盟安全構成系統挑戰。

但是，蘇紫雲指出，東協是一個比較鬆散的組合，本身並沒有一個集體強制性的條約，比較像是一個對話機制，因此東協的宣言，也只是在規範各方，希望各方在南海出現海空遭遇時避免擦槍走火。蘇紫雲稱，這是一個比較被動的安全機制。

新加坡國際事務研究所高級研究員胡逸山對美國之音說：「南（中國）海行為宣言顧名思義就是一項宣言，當然簽署這項宣言的各方在道義上應該要去遵守這個精神，但它也僅限於這個精神而已，因為它沒有很詳細的羅列出一些具有法律約束性的行為的準則和約束等。」

胡逸山認為，這就是為什麼過去多年來，東協國家都希望制定出一個更具約束力的南海行為準則，而不僅是宣言而已。胡逸山說，「但看來進度還是比較慢的。」

多年來，南海問題一直是東協防長會議的一個重點議題。去年12月，東協10國發表聲明，強調「促進海上安全、航行和飛越自由，為和平解決南海爭端創造有利環境」的重要性。

事件頻發的南海

南海在近些年各種主權爭議多有發生。 6月初，馬來西亞指控中國出動十多架中國軍機進入該國防空識別區。之前稍早還發生過，中國海洋調查船和石油探勘船進入馬來西亞專屬經濟區域，引發馬方強烈不滿。

此外，今年3月，數幾百艘中國漁船聚集在菲律賓近海的惠特森礁（中國稱牛軛礁）附近長達數週。菲律賓派出軍機，每天在該海域上空進行巡查。菲律賓外交部每天向中國外交部提出抗議，要求這些船隻離開。菲律賓說，這些船隻上的漁民都是經過化妝的海上民兵。

越南對中國在南海多個爭議水域填海造島、修建軍事設施感到非常不安。近年來，越南因應中國軍事壓力顯著增加而擴大了這個曾經在上個世紀90年代遭到中國軍事入侵的國家在南海的軍事存在。越南在南海多個區域的軍事設施和防禦能力都在不斷增強。

即便是跟中國沒有直接主權爭端的印度尼西亞最近也在加強海上邊防力量，對付中國日趨頻繁的海域入侵動作。

東協國家雖然通過了這麼多「宣言」「準則」和倡議，舉行了多種各類會議，但如今這片海域依然糾紛不斷，有時還是具有程度相當激烈和緊張的衝突事件，這不禁讓人懷疑，這些努力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有產生任何實際的效力。

南海變成「和平迷霧」？

台灣亞太防務研究中心研究員黃惠華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南海問題非常複雜，各方分歧很大，樂觀期待有限。她說：「中國的目標是加深東南亞國家對中國的依賴，同時讓東南亞國家（意識到它們）在領土爭端上與中國對抗，無利可圖。」

黃惠華表示，近年來中國在南海的策略是，既要維護自己的主權，又要對各方進行拉攏；一方面透過多層次的外交、政治與經濟領域擴大與東協國家交往，另一方面持續在領土爭端上施加壓力。

台灣國防安全研究院國防戰略與資源研究所所長蘇紫雲也表示，北京外交工作很積極，近來跟各個東協成員國進行一對一對話和接觸，爭取這些國家跟北京達成某種程度的默契，甚至有某種軍事合作的可能。

蘇紫雲把這種局面形容為「和平迷霧」（Fog of Peace）。他說，人們常說的「戰爭迷霧」在南海變成了「和平迷霧」（Fog of Peace），「就是忽而會有一些緊張的狀況，但是又會有一些個別跟北京的這種合作，變成是一種比較模糊狀態。」

域外國家積極參與

蘇紫雲指出，就地緣戰略而言，南海具有超越區域的重要性，全世界約60%的海上貿易運輸，價值高達 5.3萬億美元的貨物都要通過這片海域。南海對於日本、韓國、台灣、中國來說，就是它們的海上生命線。

正因為如此，蘇紫雲說，域外國家，如美國、澳大利亞、日本、印度等也積極介入，它們在抑制中國的擴張態勢方面甚至比東協國家還要積極。

最近兩年，美國的各類戰艦和軍機更加頻繁地進入南海進行偵察和自由航行活動，對中共軍隊實施威懾。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西方國家和其它美國的盟友如澳大利亞、英國、日本、法國、德國、加拿大和印度等都派出軍艦或表示即將派出軍艦到南海與美軍一起進行自由航行和軍事演習。

這些活動為比中國弱小很多的南海周邊國家帶來了信心，使他們在遭到中國壓迫時敢於挺身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