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秀蓮:民主政府要替人民服務 要清廉,不能貪腐
文/綜合報導
由台灣國際戰略學會所舉辦的「世界民主大會與台灣的民主」論壇,今天(10/25)下午在台北福華大飯店406會議室舉辦,前副總統呂秀蓮發表演講說,其實我並不知道今天我們協會舉辦的活動是比較針對民進黨主辦的全球民主運動大會而來,我只是認為說台灣終於被世界看見,台灣終於有資格跟美國的民主基金會來共同合辦這樣一個世界性會議。而且我再三留意到大會還有題目,他不是講全球民主大會,很有趣的,他這次題目叫全球民主運動大會,似乎隱含著要以台北為中心,要吹起全球民主運動的旗號,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加以肯定跟鼓勵。
第二個就是有些人對當前我們的執政黨,我們政府的很多作為是有意見的,包括我本人也有意見,但是與其說全部是民進黨責任,我比較想把它當作是我們的民主化不夠完善,我們停擺了很久,所以是倒退的。
我今天在很倉促的情況之下接受王理事長的邀請,我有五重身份,大概二三十年的街頭運動,六年的政治加上立法院三年,桃園縣長1000天,總統府八年,社會觀察家很長時間。如果要來談今天台灣的民主有沒有夠資格來領導全世界?我想請記住我過去的這幾個身份,所以我比較不願意用全盤否認或者推翻,但是我只是跟大家很客觀很快速的回憶。
第一個,大家要記著台灣民主化有幾個重要的歷史座標,228事件對台灣來講是一個負面的,因為讓被統治的台灣的人民長達30年,幾乎完全不敢反抗,但是美麗島事件剛好相反,因為得到國際空前的重視,坐牢的人也沒有被遺忘,他的家屬取而代之就接替很多的民主運動,這樣的各種的訴求抗爭,迫使統治者在1987年解除戒嚴,所以1987年也是很重要的一個事件。然後可以解除戒嚴,言論自由,各種比較建設性的前瞻性的主張紛紛提出來。然後到1996年終於做憲政的翻修,讓老年的國會可以告一個段落,最重要的展開總統的直選。所以1996年的總統直選很重要,雖然毫無意外的還是中國國民黨的候選人當選,
什麼是民主,大家都可以做各種解說,我今天比較重點在觀察我們現在面臨民主的瓶頸,所以我只是很簡單的提示,我個人來解讀什麼叫民主,它有的基本價值。
第一個,過去的歷史以統治者為中心,我們民族時代是以人民為中心,所以我認為人本是很重要的,被統治者因為非常的多元,貧富、強弱等族群,因此所謂民主公平非常的重要,當然了包括平等,包括正義、自由,統治者以前說我要你向東你就向東,向西你就向西,沒有我的允許,什麼都不能動,但是民主我剛好相反,基本上大家都民主都自由,有言論自由,有行動自由等等。
但是為了集體的正義,有時候需要合理的線索,這又不是絕對的,但是自由還是很重要,因為我剛剛所講的這一切不是統治者的恩惠,碰到人均老百姓日子好過一點,民主國家一律要依法為制度,所以法治更勝於人治。
另外有統治權的人權責要相當,你有多大的權利,你就要承擔相對的責任,如果只有權利而很少這個責任的話,那就會出了問題了。我想一句老話常講說何德何能,那是把道德放在才能之上,但是這句何德何能好像已經忘了好久,我們每一個出來選舉人都認為自己是最佳的候選人,那可是很少人檢驗這個候選人的道德。我還是覺得既然民主是以人為中心,道德跟倫理絕對是民主政治的隱患。
我們看這幾年很多的國家對自己的民主政治都不滿意,我認為其實就是因為在民主運動運作的過程當中,無形把道德倫理已經都丟在一邊了,特別是權力越高的人,應該要承擔起更多的道德倫理責任,但是選票好像不要求這一點,於是權力越大的人有時候可能越敗的,我覺得都不是民主現象,展現民主政治,我個人今天只是提出幾個作為,等一下要體檢臺灣民主,而且希望提供以後我們要做民主改造的參考。
所以提的一個是憲政體制,民主講半天,我們希望替人民服務的政府第一個一定要清廉,不能貪腐,那很遺憾的拿放大鏡去看,全世界真的很少幾個政府,真正的清廉。所以我覺得民主我們每個國家的憲政體制,它的設計應該就是要讓統治者你要清廉,你要守本分,而且你要負起責任,就是你掌握的職權,這一定要適度的表現你自己的能力效率。
呂秀蓮倡三黨鼎立 民主較為穩固
我們比較習慣美國,所以基本上蠻習慣兩黨政治。但是我想這幾年大家一定被美國的民主政治也大失所望,它就是兩黨輪流。本來兩黨選出來候選人是要選一個更好的選擇,但是最近包括台灣也是選一個比較不爛的蘋果,這根本就違反民主的。所以我就開始思索到底一個政黨一定獨裁,兩個政黨如果同樣墮落的話,同樣失能的話,那就是在比賽爛蘋果,這也不是人民要的。歐洲有好多的小黨,幾個人就說我要成立一個政黨,我們的鄰居日本多少有這個現象,有時候會讓人民非常的疲倦,統統不關心政治,所以我觀察了很久,我會覺得如果我們推動一個多黨的話就完全泡沫化去,小黨各自為例,展現不了監督的能力,所以是不是可以朝著鼓勵三個政黨,實力優劣相當,就不會讓兩個政黨只要比對方不爛就好,所以三黨鼎立的話,我會覺得民主比較穩固,對人民更有選擇的安全性。
再來媒體在威權時代,媒體是對統治者擦脂抹粉做御用的工具,在民主時代,優質的媒體應該站在被統治者的立場,要來監督有權的統治者,但是事實狀況如何?這些方法來檢驗我們當今的臺灣民主夠了嗎?民主得分多少,我覺得是很客觀,我不針對性來批評,各位心中就會有答案。既然今天蔡總統吹起全球民主運動大會的號角,我覺得非常有趣,是全球民主運動大會,而不是全球民主大會,那顯然是台北要被發號施令的中心點。
呂秀蓮提出總統應以一任為限 4年任期變6年
我針對我們制度面,我的觀察給大家來指教,大家很習慣總統4年制,然後讓他連任一次,可是我長期這樣觀察,我要讓大家認真來思考,總統是給他一任好還是給他兩任?我把我個人觀察的心得講出來。我看幾年來我開始懷疑總統兩任不如給他一任,因為如果會連任的話,他這4年任期,2年大概認真學習,當選以後學習當總統,等他已經知道怎麼樣來指揮的時候,他又要準備下屆要連任,就花很多時間在準備競選活動。所以總統他第一次選的時候,他認識的各種人力資源財物都是有限的,當他當選以後,過去反對他的,他不認識都會來靠攏他,接觸他,於是總統就會認識更多人。因此他選舉的很多主張,也許本來是為蒼生想的,可能慢慢就調整往權勢,因為他要連任是要選票,選票制更需要鈔票。很多的總統後來變質了,我認為跟因為有連任的壓力,有再連任的誘惑,所以不知不覺就背離了自己的初衷。因為要連任,他以現任總統的身份要連任,自然的就可以把國庫跟黨庫跟私庫連接在一起,因此很難公私分開,既然如此,何必讓他再選一次,第一次選上,乾脆給他任期延長一下,他在歷史上只有一次表現,也沒有人要在競選的壓力,全心全意來整,把他的政治理念好好發揮,不是更好嗎?需要回饋的就更複雜了。如果說4年變成6年,他就是這麼一次機會,他一定要拼命去表現,他不叫不會介入利益團體,然後國家資源不會拿來濫用做連任選舉之用。所以選舉是不是會比較公正簡單的說。
第二個,我們現在的憲法一直以來,總統副總統是人民經過考驗選出來的,但是選上了以後,副總統既要當啞巴當聾子,但是沒有經過檢驗的,突然就冒出一個行政院長來。
然後行政院長是全國的行政中樞,既然行政院長這麼重要,為什麼不在選票裡面就出現?我覺得選舉的時候候選人就要告訴你我要當總統,誰說我的副總統,然後我當選以後誰當我的行政院長,三個人一起被檢驗了,而不是他選上以後莫名其妙就冒出一個人來,冒出的這個人背後有多少的暗中交易,這一定是這樣子成立交換或者怎麼樣才產生的。所以我個人深切體認是說這個體制很糟糕。
我完全從制度面來講,我代表國家遍訪我們所有的邦交國府,有的國家沒有副總統,有的國家有一位,有的國家有兩位甚至有三位,我就有機會去觀察,有的國家他是第一副總統,第二副總統,選後就確定了第一副總統是管什麼,第二副總統是管什麼?像是洪都拉斯他有三個副總統,可是他的副總統是從全國三個選區選出來,所以也就是代表副總統在他的選區裡面,我覺得這樣的制度也不錯,只有我們的憲法對副總統沒有什麼規定。 我們縣市長都有兩位三位副市長或我們為什麼不給副總統也可以多一位。
我會想到說我們一方面很多人贊成說考試院要廢止,我就逆向在思考,說我們可不可以擴大文官體制,然後強化選舉制度,現在國家需要具備的各種專業知識何其廣泛,甚至於你必須要有很深遠的國際觀,未來的發展起碼也要具備一點點外文的能力,我都大膽講,以後擔任總統候選人,甚至於立法委員候選人,是不是應該先考試?我大膽提出來,有的人連憲法都不知道,起碼考一下有幾個基本的東西,考過了以後你才能夠當候選人。
我們現在誰都可以當候選人,只有你不加入政黨的人,要選總統,就要連署,要30萬,連署不如讓他考試,假如某些公職以上程度通通要先考試,這樣的話講我剛剛講了壞蘋果理論就沒有那麼嚴重了,基本的素養都有了,你才有參選的資格,我們大膽提出。
再來,政治任命的職位要大幅減少,文官體制經過高考普考考上去,在地方政府到中央政府認真工作的公務人員沒有出頭天的機會,一個政務官莫名其妙一個人只要誰當選跟他選舉有關,他就來坐上了頂頭上司位置,你把全國的公務人員永遠做奴僕來看待,太不公平了。我覺得如果我們反過來思考,整個潮流都是廢掉考試院監察院,我始終覺得我有保留意見,也許我們考選部考試院的需要在職權組織方面現代化,但基本上如果我們讓全體制度現代化,然後要擔任公職的,透過公平的考試制度,先具備這個必要條件以後,第二階段該選舉的再選舉,對公職而言不是我就混日子就好了,反正我這輩子就做,就在這個部門我只要混到退休,如果告訴你說你從基層做,有一天你可以當部長,公職人員有升遷制度,可能士氣會更好,專業表現也會更好。
說到我們現在的司法,我自己是終身學法律,但是我必須說我對當前的司法非常沒有信心,原因之一是我們司法人員的養成制度不對,因為當司法官你考上以後,基本上限制你不可以跟社會來往,所以他的生活體驗,社會關係、價值判斷,可能永遠停留在他考試考上的時候那個樣子,可是法官是掌管生殺大權,現在社會與時俱變,所以要考司法官檢察官律師的,應該要具有相當的專業,先拿了一個學位,有一定的社會經驗以後再來考試,再加以訓練,再篩選。
我當副總統的時候花了不少時間,研究出當然是一群法學界的精英養成教育制度,當時有很完善的規劃,這個遺憾是當我就把它完成的時候,任期也剩下幾個月。下一屆當然不會實現。
談台灣民主 呂秀蓮: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中華民國台灣的關係,中華民國台灣還有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關係,這其實就是我們現在整個國家處境最大的糾結,最錯亂的地方。我們從威權到民主,我講過2000年,我們也政黨輪替了,到現在這一些問題還一大堆,還是沒有處理,我只會說就像孫中山先生講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有很多民主,我們與其失望,與其攻擊,也不可能興起一個腥風血雨的革命,如果我們在座的專家學者能夠從學理也好,從實務也好,都在制度面做專業的研究,然後我們來推動真正的民主。總之就是針對我們的民主憲政做一個真正深度的檢討,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改革可能是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