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奴隸」？加州近千名囚犯充當消防員滅火，爭議再起

文/觀察者網 齊倩

11人死亡、超萬棟建築毀於一旦、超18萬居民被迫逃亡、預估將造成1500億美元損失……自當地時間7日起，美國南加州洛杉磯地區的大火已持續4日，釀成重大災難，但仍在持續。

隨著山火持續，一些美媒開始將注意力從災情，轉移至奮戰在救火前線的消防人員。

其中，美國《福斯》雜誌9日刊文稱，許多人可能沒有意識到，長期以來美國一直依靠一個特定群體來撲滅野火——囚犯。據美媒NPR 10日報導，共有7500多名消防人員參與撲滅南加州這場山火，其中有900多人為被監禁的囚犯。

《福斯》稱，「強迫監獄勞動」制度源於美國憲法第十三修正案。該條款頗具爭議性，雖結束美國的奴隸制，但允許強迫被定罪的囚犯為公共或私營企業工作。支持者認為，此制度填補了消防等關鍵領域的勞動力缺口；但反對者批評稱，這讓人聯想到了奴隸制和「強迫勞動」。

有美國人權人士指出，囚犯勞工承擔著繁重工作，但薪資低微。在他們看來，這種制度是一種剝削。

「囚犯占加州消防人員的30%」

在幫助撲滅南加州這場歷史性、破壞力極強的山火的7500多名消防人員中，有900多名被監禁的囚犯。

加州懲教部門（CDCR）10日發佈聲明證實了這一點。聲明稱：「截至今日，939名消防營消防員，包括110名支援人員，一直在晝夜不停地工作，切斷防火線並清除建築物後面的燃料，以減緩火勢蔓延。」聲明還強調，參加滅火計畫的個人都是自願的，如果不參加也不會受到處分。

《福斯》雜誌指出，通常情況下，未經囚犯同意，不會指派他們去參與消防工作，被判犯有「嚴重」或「暴力」重罪的囚犯沒有資格成為監獄消防員。

然而，在所有監獄工作人員中，監獄消防員的受傷率最高，受傷的可能性是其他消防員的四倍。此外，他們的工作時間最長，執行的任務也最艱巨。他們不使用水管滅火，而是使用電動鏈鋸和斧頭等手動工具，目的是讓火中沒有燃料繼續燃燒。

這些監獄消防員日薪為5.80美元到10.24美元。每天的食物預算約為4美元，午餐大多是簡單的三明治加上一個蘋果，這幾乎不足以維持他們大量的體力勞動。在美國，正式消防員年薪可達10萬美元以上。

《福斯》雜誌稱，加州懲教和改造部（CDCR）自1915年開始「保護營」專案，雇傭在押人員作為消防員，在地方、州和聯邦一級應對緊急情況。如今，加州有44個保護營地，也被稱為消防營地，由CDCR、加州林業和消防部以及洛杉磯縣消防局合作運營。

2010年，將近4000名囚犯住在加州的消防營。由於監獄人口減少、量刑改革以及囚犯對這項志願者任務的興趣減少，這一數字有所下降，CDCR試圖將資格擴大到高風險囚犯。儘管如此，參與消防營專案的囚犯仍占消防人員的30%。

資料顯示，2023年至2024年，洛杉磯消防局擁有3902名正式員工，是美國第三繁忙的消防機構。

填補勞動力缺口？還是強迫勞動？

美國憲法第十三修正案規定：「在美國境內或其管轄的任何地方，不得存在奴隸制或非自願的奴役，除非作為對當事人已被依法定罪的罪行的懲罰。」

據介紹，該修正案於1865年1月31日由國會通過，並於1865年12月6日獲得批准，導致了20世紀的美國出現一種新的奴隸制形式，正式名稱為「囚犯租賃」。顧名思義，「囚犯租賃」是一種美國政府的勞動力解決方案，監獄將囚犯出租給私人和企業進行「強迫勞動」。

如今，這種做法在美國仍然非常盛行。據估計，監獄勞工每年工資達110億美元，從製造洗手液、在新冠疫情期間挖掘萬人坑到清理危險材料，無所不包。美聯社最近還發現了一支隱藏的勞動力隊伍，監獄勞工被強迫生產零售品牌的產品。囚犯的工資通常被扣留，以支付自己的食宿和上訴費用，而不是工資（有些人的工資每小時只有幾美分）。

NPR介紹說，自2018年科羅拉多州禁止使用無償監獄勞工以來，一場呼籲各州取消「強迫監獄勞動」的運動興起。但截至目前，只有少數幾個州廢除了這一制度，包括科羅拉多州、佛蒙特州、內布拉斯加州、猶他州、阿拉巴馬州、俄勒岡州和田納西州。

2024年，加州和內華達州向選民提出了禁止使用囚犯作為無償勞動力的「6號提案」。該提案在內華達州通過，但被加州選民否決。

報導稱，該制度的支持者認為，此舉填補了關鍵的人員缺口。尤其是在加州，該地區因氣候變化未來將面臨更長、更具破壞性的火災季節。反對者批評稱，這讓人聯想到了奴隸制和「強迫勞動」。

美國刑事司法宣導組織Worth Rises執行董事比安卡·泰勒克表示，幾個世紀以來，監獄勞工一直被用於應對全國範圍內的緊急情況和災難。但在她看來，這種制度是一種剝削。她承認有些人確實想為消防專案工作，並從中找到了使命。「但是它的代價相當高昂」。

美國公益組織「美國公民自由聯盟」和「芝加哥大學全球人權診所」2022年聯合發佈的報告發現，雖然大多數囚犯的工資很少甚至沒有，「但全國範圍內，被監禁的工人每年生產超過20億美元的商品和日用品，並提供超過90億美元的服務，用於維護他們所在的監獄」。

前獄警、美國非營利性林業和消防招募計畫（FFRP）聯合創始人羅亞爾·雷米告訴英國廣播公司（BBC），雖然低薪，但加州囚犯參與其他工作賺的更少。他說，與加州危險和過度擁擠的監獄相比，消防營提供了更好的食物和生活環境，並且可以獲得積分，有助於減少刑期。

但拉米指出，儘管經過培訓的遣返出獄後想成為職業消防員，但都遭到拒絕。

「與你身邊的其他人相比，你的收入微不足道。你只是廉價勞動力，」拉米坦言，「如果你在滅火過程中去世了，你也不會從中得到任何好處，你不會獲得任何獎勵，你也不會被認可為一名消防員」。

連結:“当代奴隶”？加州近千名囚犯充当消防员灭火，争议再起 (guanch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