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瓦尼之死:普京追隨著列寧史達林的嗜血統治
文/法廣
普京頭號政敵納瓦尼2月16日猝死,西方輿論普遍指為「謀殺」,俄羅斯總統普京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法國世界報週六的社論就以「納瓦尼遭謀殺」標題。
2024 年 2 月 17 日,星期六,德國法蘭克福,鮮花圍繞的俄羅斯反對派領袖阿列克謝-納瓦尼的照片被擺放在俄羅斯領事館附近。
2024 年 2 月 17 日,星期六,德國法蘭克福,鮮花圍繞的俄羅斯反對派領袖阿列克謝-納瓦尼的照片被擺放在俄羅斯領事館附近。 AP – Michael Probst
社論說:無論納瓦尼身在何處,是自由還是在監獄,是在住院還是健康狀況良好,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他的存在已經讓普京無法忍受。納瓦尼之死說明克里姆林宮的領導人決心鎮壓一切形式的反對派,哪怕是完全喪失自由的反對派。
該報指出,「直接將納瓦尼之死歸咎於普京,西方領導人沒有犯錯。事實上,正是這位前克格勃軍官在近四分之一世紀的時間裡建立起來的鎮壓政權,終結了納瓦尼對俄羅斯專制制度的挑戰。」
費加羅報則指出,普京追隨列寧和史達林的血腥統治,那些敢於反抗克里姆林宮主人的屍橫遍野。
納瓦尼在生前發出的一則資訊中說,「我夢見一個自由和幸福的俄羅斯」,他深信,有一天,普京的獨裁將崩潰,俄羅斯成為自由之邦。但是,他在北極圈的一個監獄裡悲慘地死去,俄羅斯當局在 2020 年未能毒死他,隨後又用非人道的殘忍手段讓他慢慢死去。費加羅報援引分析指出,這表明俄羅斯的不幸和苦難持續存在:1917 年被布爾什維克罪惡政權綁架的俄羅斯,除了 1990 年代之外,一百年來一直無情地監禁和消滅其反對者。
從這個角度來看,普京的政權,是一個由獨裁者統治的罪惡的、黑手黨式的帝國資本主義,是列寧和史達林主義的延伸。即使是勃列日涅夫集團,也不至於殺死薩哈羅夫或索爾仁尼琴(儘管索爾仁尼琴曾遭下毒)。前克格勃軍官入主克里姆林宮,你能想到在納粹政權結束九年後,前蓋世太保官員會在德國掌權嗎?普京的上位重新激起人們對 1991 年前蘇聯極權制度最殘酷時期的聯想,葉利欽曾極力想擺脫這種聯繫,但從未成功。
在普京統治的 24 年裡,那些敢於反抗克里姆林宮主人的人可謂「屍橫遍野」。如今,監獄人滿為患,僅僅因為一條反戰推特,或者佩戴彩虹色耳環就會被囚禁。雖然規模無法與蘇聯時期相比,卻更有針對性,手段複雜毒辣。但鎮壓的目的是一樣的:讓所有持不同政見者的思想和行動癱瘓。
普京 2000 年一上臺就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鎮壓。最初,鎮壓是有選擇性的,首先打擊那些質疑普京上臺之謎的人,尤其針對的是那些對 1999 年 9 月普京就任總理後不久發生的致命襲擊事件(在伏爾加頓斯克和莫斯科郊區的工人階級中造成數百人死亡)進行調查的人。這些襲擊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被歸咎於所謂的 車臣恐怖分子,使得這位前克格勃人員得以打著 「祖國救星 」的幌子,通過發動第二次車臣戰爭來競選總統。
2000 年,在一種集體歇斯底里的情緒中,俄羅斯社會上絕大多數人都沉醉於復仇之中,他們投向了葉利欽向他們介紹的那位目光冰冷的年輕軍官的懷抱。試圖質疑前述襲擊慘案的罕見人物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
1999 年秋天,一位居民在Riazan市一棟公寓的地窖裡發現了一些裝著無名屍體的袋子,『新消息報』總編輯尤裡-舍科奇金(Iouri Chekotchikhine)決定調查,結果不幸中毒,在痛苦中死去。謝爾蓋-尤申科夫(Sergei Yushenkov)上校是一名自由反對派軍官,他剛剛註冊了一個新黨,正在對 9 月發生的襲擊事件進行調查,卻死於自家公寓門口的機槍掃射。
當時的另一位元知名記者阿爾喬姆-博羅維克(Artiom Borovik)也死於直升機墜毀,他當時作為一家調查機構的負責人正在Riazan市無名屍首事件進行調查。早在 1999 年冬天就譴責伏爾加頓斯克和莫斯科郊區襲擊事件背後有 俄羅斯勢力之手 的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州州長、亞歷山大-列別德將軍,因聲望極高有可能成為普京的替代人選,也在一次直升機 事故 中喪生。
普京在車臣發動了一場殘暴的戰爭,這場戰爭奪去至少 10 萬人的生命,但《新報》記者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婭(Anna Politkovskaia)敲響了俄羅斯在車臣犯下的大規模罪行的警鐘。她描述了酷刑、對平民的暴行、變成死亡陷阱的過濾營,同時還幫助俄羅斯士兵的母親尋找在戰爭地獄中失蹤的兒子。她不斷警告,許多自由派精英與普京調情,嚴重低估或忽視了車臣慘案的嚴重性,車臣慘案正在催生新的俄羅斯法西斯主義。2006 年 10 月,普京生日當天,她在購物回家的途中,在莫斯科公寓的樓梯間被機槍掃射中彈身亡。
當鎮壓物件針對所有反對勢力,包括商界領袖、政黨、媒體展開時,納瓦尼也參與到反對派之中,他在 2011-2012 年的大規模示威遊行中激發了反對派的力量,但遭到了普京的暴力鎮壓。2013 年和 2014 年,在基輔顏色革命最激烈的時候,普京策畫了一場反攻,吞併了克裡米亞,然後在頓巴斯發動了戰爭。俄羅斯歷史學家帕斯托霍夫(Vladimir Pastoukhov)認為,這場帝國戰爭不僅是繼進攻格魯吉亞之後重新復辟蘇維埃帝國的第二幕,也是轉移俄羅斯民眾憤怒之火和維護其權力的一種方式。
2015年,伯里斯-涅姆佐夫(Boris Nemtsov)在距離克里姆林宮 100 米的地方被暗殺,這位富有魅力的自由派領導人曾公開反對戰爭,並譴責俄羅斯軍隊在頓巴斯的存在。普京希望摧毀任何可能阻止他發動戰爭的人物,這場戰爭也為追捕反對者提供了理由。
隨著對烏克蘭的大規模入侵,俄羅斯政權正以同樣的野蠻手段打擊基輔及本國的政治反對派。那些留下來試圖反抗的人一個個被投入監獄,莫爾紮(Vladimir Kara-Mourza)就是一例,他在兩次中毒後因譴責戰爭而被判處 25 年徒刑。一位俄羅斯知識份子驚恐地說:「沒有任何保障了,沒有人是安全的,他們是食人者」。這個政權不會停止。在俄羅斯、烏克蘭或其他任何地方,沒有人是安全的,她警告說。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群魔》中描繪了虛無主義革命者的形象,他們是秘密組織的成員,聲稱有權謀殺和侮辱。在布爾什維克統治下,數百萬人經歷了這種恐怖,而現在這種情況再次重演。
星期五,抵抗普京的知識份子之一、記者謝爾蓋-帕霍緬科(Sergueï Parkhomenko)讚揚了納瓦尼「盡自己所能,閱讀、思考、反抗強加給他的非人條件」的勇氣,但帕霍緬科痛苦地指出,在普京「慢慢謀殺」納瓦尼的三年中,西方有很多人仍然希望與這位獨裁者談判:
「他們仍然準備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繼續下去,達成協議。如果普京繼續下去,那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繼續下去的授權。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