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蔡裕明》解放軍雙航母演習 挑戰印太秩序

文/蔡裕明

中國解放軍航母編隊於2024年10下旬在南海首次進行雙航母聯合軍演，這項演練標誌中國海軍在戰略上的重大進展，並且引起國際間的重視。

這項演練是由遼寧號與山東號兩艘航空母艦共同完成，並伴隨多艘護衛艦與支援船艦，解放軍同時演練殲-15B與殲-15D戰機的起降，展示解放軍已提升空中與海上兵力投射能力，演習同時強調解放軍在航空母艦作戰能力的進展。

透過此次雙航母編隊的兵力展示，解放軍不僅提升聯合作戰能力，同時強調其在南海的軍事存在。隨著第三艘國產航母「福建號」的海試進展，未來中國海軍實有能力進一步擴展在印太地區的影響力，也將影響區域內的地緣政治局勢。

除馬漢與科貝特外，另外一位海權理論家提爾（Geoffrey Till）認為，海權在當今國際秩序中，依然是影響國家實力與全球權力平衡的關鍵因素。他在《海權》（Seapower: A Guide for the Twenty-First Century）一書強調，現代海權應包括傳統海軍作戰、經濟保障和國際合作等多重層面，以應對不斷變化之全球安全和政治格局。

因此，根據提爾的論點，海權的核心要素在於國家如何有效運用海上力量來達成政治與戰略目標。雙航母編隊展示解放軍進一步擴張其海軍的兵力投射能力，解放軍兩艘航母的存在可以實施交錯部署，一艘在西太平洋巡戈時，另一艘可以待命，如此可確保航母編隊在某個海域始終保持軍事存在。

亦或者，兩艘航母可以分別部署至東海或南海等不同海域，維護中國在這些海域之利益。或者不同航母可以被分配實施特定作戰任務，例如，一艘負責近海防衛，另外一艘則擔負遠程兵力或物資投送，發揮分工優勢。

其次，提爾認為，遠洋艦隊的持續作戰能力為國家海權之象徵。在危機或在作戰時，雙航母編隊可以相互提供防空掩護，提高打擊對方航母戰鬥群的能力，進而平衡美國等國家的航母優勢。同時，兩艘航母的協同作戰，可以促進海軍與空軍、潛艦或無人機群的聯合訓練，強化實戰化作戰能力，這讓解放軍擁有更大的靈活性與戰術優勢。

此外，中國雙航母編隊所展現的航母艦載航空能力、後勤保障和編隊協同能力，已為未來航母聯合演練與作戰奠定基礎。解放軍將進行結合海軍、空軍、海警與海上民兵等兵種，開展複雜多樣的實戰化演習，或重點演練遠海作戰、反介入/區域拒止等實戰課目。

航空母艦具備多項傳統優勢，包括，遠程戰力投射、長時間作戰、強大火力、快速部署及重新部署能力，以及多任務執行的靈活性。更在政治外交上，這類軍事資產僅依靠其存在即能對國家帶來實質的嚇阻效果。航空母艦在遠離國土遂行作戰任務或執行海軍外交任務，更能擴大國家的影響力。

解放軍的雙航母編隊演習，的確已展現中國在南海及西太平洋地區的戰略投射能力，以其海軍能力進一步主導西太平洋的戰略走向。而且，雙航母編隊能在多個海域同時維持持續存在，並快速應對局勢變化。

對於中國而言，這類演習不僅是挑戰，更是對其海上戰略影響力之試煉。中國式的回應通常體現出一種「你做，我也做」的反應策略，以顯示其在軍事技術和戰略上的等同甚至超越的決心。

2022年1月23日，美國印太司令部曾在南海展開雙航母作戰行動，由卡爾文森號（USS Carl Vinson）及林肯號（USS Abraham Lincoln）兩個航空母艦打擊群參與。該次美軍作戰重點涵蓋多項聯合作戰任務，包括，海上通信操作、反潛作戰、防空作戰、海上補給、跨艦飛行操作，以及海上攔截作戰，更強化海上聯合作戰能力與戰備狀態。此次解放軍雙航母的演練，也標誌著中國進一步具備挑戰美國在印太地區優勢地位的能力。

航空母艦未來戰略運用將可能包括大量的無人作戰航空系統，以應對區域內可能面臨的高強度作戰。於是說，未來中國可能採用更多無人戰鬥航空系統，以增強航母的遠程打擊能力和生存力。這種策略有助於在不降低航母存在的重要性下，提升其在高威脅環境中的攻擊範圍和安全性。

海洋領域無疑將成為未來戰略競爭的主要舞台。提爾更強調，海權核心不僅限於軍艦和艦載機的嚇阻與打擊力量，更在於如何運用海洋作為資源、交通媒介和權力投射之基礎，來達成國家利益。航空母艦作為國家海軍力量的象徵，數十年來在全球投射能力、長時間持續作戰及政治影響力方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解放軍的雙航母演習若應用於台海，可能對台施加封鎖加強對於台灣與美軍的實質壓力，甚至可在不發生直接衝突情況下孤立台灣。2024年10月，遼寧艦曾經參與「聯合利劍-2024B」演習，當時部署於台灣東南方海域，並於10月22日夜間經台灣海峽北返。不能確定是否還有「聯合利劍-2024C」演習，但幾乎可以想定的是，「聯合利劍-2025」演習應會再加入雙航母、海警部門或海上民兵的聯合演練，結合無人戰鬥航空系統與無人艦艇，派遣殲-15T 和殲-15D 戰鬥機進行對空防禦與對海打擊演習，測試此種「漸進式擴張」與美國新任總統川普的底線。

面對解放軍實際上的提升戰力，美國可能會在關鍵時刻派遣雙航母打擊群前往西太平洋，進行演習或維持駐紮，以展示美國的軍力投射能力並提供對盟友之支持。亦或者，美國與日本將強聯合訓練，尤其是針對反航母作戰、反潛作戰、海空協同打擊之合作。

對於台灣而言，台灣進一步可以與美國、日本加強情報共享機制，協同監控中國航母的動向，並預警其可能的作戰行動，或增加無人偵察機與新型無人戰鬥飛行器之部署，以增強海空監控和打擊能力。

可以這麼說，在川普重任總統後的不確定性與美中因關稅所產生緊張關係，美中台三方在未來的戰略角力中，持續的演習與部署將成為區域局勢的重要變數，並對台灣及周邊地區的安全環境產生深遠影響。

（作者蔡裕明為實踐大學通識教育二中心副教授，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中天新聞網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