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蕭衡鍾》中國南海擴張 菲抗議無效

文/蕭衡鍾 (國立聯合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

菲律賓外交部於10月20日發布推文，指稱中國船隻在南海使用警報器、喇叭和無線電通訊，向在菲律賓領海及周邊例行巡邏的菲律賓船隻做出挑釁舉動，菲律賓為此向中國提出外交抗議，並指稱這些挑釁行為威脅南海的和平、良好秩序和安全，違背中國基於國際法應守的義務。

其實，中國與菲律賓之間一直在南海的領土主張上存在分歧，成為醞釀兩國關係緊張的導火線，菲律賓外交部稱同類事件已發生了超過200次，自總統杜特蒂於2016年6月上任以來，菲律賓已對中國提出了80多次的外交抗議。

但菲律賓卻忽略了，南海對於中國來說，不只攸關國家領土主權完整，也是關乎其能源與航道安全、地緣與軍事戰略等方面的「核心利益」，更為當前美中兩強主導區域安全角力的前線，作為美國最大的地緣競爭對手，中國的回應可以想見，菲律賓的外交抗議顯然淪為外交話語上的文字遊戲與口舌之爭。

中國以島礁戰略鞏固南海制海權與美國爭霸

隨著全球化的發展，海洋也逐漸變成一個新領域的「資源市場」，成為各國競相追逐的新疆域，自2010年起中國便直指南海是其國家核心利益，強烈反對南海問題的國際化、更反對區域外國家介入。南海問題一旦國際化，中國將處於不利的局面，相關問題將臨更大的國際壓力，加上在「中國威脅論」引發的效應下，很難獲得周邊國家與國際輿論的聲援。

習近平在2012年上任後，便宣示其「中國夢」是「強國夢」、「強軍夢」，為了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中國必須堅持富國和強軍兩大目標，努力建設鞏固國防和強大軍隊，而這些島礁的軍事重要性，可以說是兼具有政治意義跟軍事影響。

所以當菲律賓在2013年1月提出「南海仲裁案」的請求後，中國在當年下半年便開始在其所擁有的南沙島礁動工，進行填海造陸工程。因為菲律賓質疑中國在南沙所占島礁太小，不能維持人類生活所需或本身經濟生活，依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第121條第3項規定，無法主張200浬專屬經濟區及大陸礁層，而填海造陸，使之符合前述要件，便成了中國主要的目的之一。

南海島礁擴島作為中國軍事力量延伸到南沙群島的象徵，可以用來抗衡及突破美國向來主導的亞太秩序霸權象徵。因此，這些島礁不但宣告中國已掙脫美國在此區域為了圍堵戰略所建構的第一島鏈防禦線，同時島礁填島戰略也成為習近平推動民族主義式發展中國夢的重要手段。

而在南海爭議中，美國雖不直接捲入中國、越南與菲律賓等國的領土爭議，但於2014年10月卻對越南部分解除武器禁運、並與菲律賓簽署十年防務協議，被解讀為協助越南、菲律賓兩國在南海較量中對抗中國的舉措。

以美國立場來看，中國在南海填海造陸，是想要增加在南海的影響力與主控權，把南海變成中國的內海，甚至侵害美國在此區域的相關利益。故美國對於中國在南海積極建造人工島礁的行動給予嚴厲譴責，視為「擴張主權」之舉，並採取巡航行動，派軍艦進入中國人造島礁的12浬水域「自由航行」試探中國反應。

南海制海權關係中國能源與貿易航道掌控

南海也是中國推動「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關鍵十字路口，特別中國有90%以上的對外貿易是經由海上運輸來完成的。就海外貿易來說，中國對非洲資源輸入日益加深，已是非洲第一大貿易夥伴國，若中國無法掌握南海控制權，海上絲綢之路經濟發展規劃必將受到限制。

就能源安全而言，首先，只要有能源需求，運輸是必然要解決的問題。在中國快速崛起的過程中，需要進口大量的原油以支撐國內經濟發展，當中以中東及非洲地區為最，有40％來自中東，另30％來自非洲，這兩個區域的油源航道，都必須經過印度洋由麻六甲海峽進入南海，再轉入中國沿海三大煉油基地(廣東湛江、浙江寧波、河北秦皇島)。

如果中國的能源航道完整暴露於印度洋，那區域大國的威脅對中國經濟成長與發展就是極度敏感的了，因此，如不能確保此一航線的安全，就將危及其能源需求及經濟發展、更關係著中國的國家整體利益，一旦所依賴的航線遭切斷，能源供應勢將陷入危機。

為了解決能源上的缺口，中國便欲以分散石油的進口來源來確保石油輸入通道的安全，包括「一帶一路」倡議中亦有解決能源不足的戰略目的在，其覆蓋中俄、中亞、中緬及海上油氣通道等中國四大能源進口通道，對於中國進一步確保能源供應具有重要意義。

然而，由於目前的能源安全嚴重依賴海上運輸通道，因此對於進口大國而言，海上通道具有支配性地位，沒有海上通道的安全，能源安全便無從談起。故海上交通線的安全與順暢，直接影響到了中國的能源安全與經濟發展，而從中國進口原油的航道來看，未來干擾石油運輸通道的因素正在增多，中國勢必對於涉及其國家發展利益的海上權益更加重視。

其次，在蘊含資源方面，南沙群島海域也蘊藏著豐富的石油及天然氣，一般學者認為南海油氣存量約400億噸以上，其中天然氣約占70％，石油至少有268億噸，特別是在南海九段線內的天然氣，馬來西亞年產量約為4,200萬噸。

另外，南海尚有大量的可燃冰(或稱天然氣水合物)，據廣州海洋地質調查局表示，南海北部陸坡的可燃冰已經探明資源量達185億噸油當量，可燃冰被視為石油、天然氣之後的最佳替代能源，開發潛力巨大。

如能掌握南海主權與控制權，將可對上述資源開發利用，降低海外進口石油的依賴，方能確保中國在能源獲取上的永續與「保底」，對於南海海上戰略通道安全與通暢的掌控，便成為了中國「核心利益」的優先目標之一。

可以說，南海爭端的核心，是能源、貿易航道與亞太霸權位置的爭奪。美中兩國在南海問題上若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雙方都將主導海洋的能力視為攸關自身的國家利益。基本上，南海爭端將會持續下去，並改變地緣政治與經濟格局。